辰从怀里取出那枚血红色令牌,递了过去。巫王拿在掌中看了会儿,重新递回给九辰。
九辰没有接,单膝跪落,道:“当年,是儿臣胆大妄为,才盗得此令。儿臣罪孽深重,断不敢再触碰分毫。”
巫王挑眉:“世子既然这么想,浮屠岭上,擅用暗血令的,又是何人?”
九辰一时语塞,许久,只能道:“儿臣愿受责罚。”
巫王目色忽转冷厉:“你是该罚,只是,孤若真想罚,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跟你绕弯子。”
说到此处,他语气缓了些,道:“抓捕离恨天之事,孤已经交给东阳侯负责。但,离恨天毕竟是剑客,孤总是不放心。”
九辰立刻听懂了明白巫王话中隐晦之意,他默了片刻,平静道:“兵书中,最简单狡诈的计谋,便是声东击西。儿臣可以用性命向父王保证,抓捕离恨天之事,万无一失。”
巫王看着对面的少年,双目微缩:“世子有条件?”
九辰摇头,道:“不是条件,是儿臣一直所求之事。”
巫王道:“只要你能抓到离恨天,孤就允你所求。”
九辰猛地抬眸,难以置信的直视着巫王,难抑激动:“父王此话当真?”
“身为世子,当知君无戏言。”巫王淡淡言罢,重新将暗血令扔到九辰面前:“暗阁和血阁的力量,孤都准许你调用。这次的任务,不计手段,孤只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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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柔福公主
东阳侯长年驻军在外,回朝后,巫王念其年事已高,又常犯旧疾,便不再另辟军务机构,而是特赐恩典,准东阳侯直接在府中处理各方军务。
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军务来往最是繁杂,侯府免不了要经常出入各色官员。为了方便东阳侯处理军务,柔福长公主特地找工匠在侯府后面另辟了一扇门,直通季礼办理军。因缉捕离恨天之事,数日来,出入这条通道最多的,成了戍卫营的四位将军。
浮屠岭事件之后,离恨天便如同人间蒸发般,杳无踪迹可寻。正因为这个缘由,无论巫王如何催促过问,季礼都迟迟不能定下对付这位西楚剑客的具体对策。
季宣日日侍候在侧,见老父又独坐窗边、愁容难展,便劝慰道:“蛇擅藏匿,故有引蛇出洞之计;狡兔三窟,终难逃猎人之手。楚使尚在沧溟,王上将西陵韶华困在驿馆,就是在替父亲撒饵,父亲为何视而不见呢?”
季礼临窗叹道:“这才是真正的难题。我且问你,此次两国求婚,王上意属哪一方?”
季宣回答的毫无犹豫:“壁亭之战,王上不罚反赏,就是在向天下昭告风巫两国十年停战协定已破。依此形势来看,王上自然属意楚国。”
季礼道:“你不糊涂,王上更不糊涂。王上欲除者,不过离恨天一人而已,如果为了引出离恨天,而伤害了楚世子,那便是大罪过。王上撒出的这个饵,用不好,便是万劫不复。”
季宣斟酌片刻,依旧面色平和,并不似自己的父亲一般犯愁:“孩儿听说,西陵韶华已经亲自将神女枝移置到世子府了。”
季礼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此事,皱眉道:“能设如此毒计,足见此人心狠手辣!这么一来,九州之内觊觎神女枝的人,可都要聚到世子府了。世子恶疾缠身,毫无反抗之力,王上怎么甘心吃这等哑巴亏?”
“许是世子在宫中养疾,世子府空着,正好方便布置防守罢。”季宣说到此处,略抬了眼,望着老父,道:“父亲不要忘了,离恨天随使而来,是为了保护神女枝。”
季礼眉心一跳:“你的意思是,利用神女枝,引出离恨天?”
季宣没有否认,道:“也许,这不是唯一的办法,但这是最好的办法。若神女枝有异动,西陵韶华被困驿馆,离恨天必会有所行动。王上撒出的饵,便能用了。”
这一次,季礼真正沉默了。若想利用神女枝引出离恨天,必然要打通世子府这一关节,而巫国国法,决不允许外臣擅自结交王族,尤其是肩负储君之责的世子,无论这种“结交”的方式和目的是什么。
历代国法亦定:世子满二十岁、行冠礼之前,只能修身习礼,由巫王指定的太傅传授文学武功,不得参与任何朝政,也不得结交任何臣子。若有违背,轻则禁足,重则废黜。
季宣心如明镜,自然明白老父的顾虑,他沉吟了会儿,忽然道:“依据祖制,世子只有行过冠礼,才能离宫开府。可本朝,世子不足十岁,王上便为其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