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央冷哼,道:“本相不过留宫一夜,这孽障便瞅准机会夜不归府,这消息是谁传给他的你心里最清楚!”
南福一哆嗦,有些羞愧的垂下头,不敢再多言一句不合自家老爷心意的话。
由于巫国兰台令南隽公子平时出没fēng_liú之地的姿态实在太过引人注目,外加明目张胆,因此,相府的几个家仆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打探出了自家公子的下落。
当左丞相得知他口中的fēng_liú孽障昨夜宿于一处名为丹青坊的雅地之时,也不顾平日里矜持谨慎的一代名相形象,当即命南福召集府中身强力壮的家仆,抄起家伙,带着一帮人便浩浩荡荡的向丹青坊冲去。
丹青坊坊主车娘淡定的开门迎客,柔媚一笑,道:“相爷是要喝茶,还是要赏画?”
南央打量着丹青坊内部布局,但见丹青卷卷,墨有余香,斗茶的玉台之上,各色茗茶遍列,果真是风集雅极,不由咬牙冷笑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便是你们这种勾当!”
车娘点唇笑道:“莫非,相爷今日是来砸场子的?”
南央长衫一振,冷冷甩袖道:“无耻娼妓,离人夫妻,败坏民风,果然只知苟活偷生,根本不识礼义廉耻为何物!今日,本相是来替王上整肃国风的!”语罢,他右手一挥,示意身后一干家仆冲入二层搜人。
大约一刻后,南福悄悄走到南央跟前,低声道:“老爷,除了最东边的墨兰阁,都搜过了。”
南央皱眉,道:“怎么回事?”
南福道:“那一间阁门紧闭,敲了许久,都无人应声。”
南央双掌一砸,道:“那就给本相砸门!”
虽则阁门紧闭,但墨兰阁之内却是灯火通明,管弦阵阵,莺咛燕语之声不绝于耳。
南央脸色愈加冷沉发青,南福带人抱团连撞了数下,那阁门轰然而破。
一片狼藉之中,左丞相凛然步入,拧眉打量着满阁奢靡。
如此阵势之下,阁内弦乐顿止,粉黛无声,一群美姬匆匆捡起掉落的步摇钗环,退于左右两侧,露出中间一个少年身影。
南央满腔怒火正待发作,便见那少年举杯回首,面如明玉,俊美无双,一双黑眸光华流转,亮似星辰,此刻,正笑吟吟的盯着他,道:“原来,南相也喜欢这里的姑娘。”
南央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憋了半晌,俯身行礼,道:“臣见过世子殿下。”
黑袍少年缓缓起身,亲自扶起南央,在他耳畔悄声道:“南相看上了哪一个?子沂定亲自派人将她送入相府,何须南相亲自走这一趟?”
南央乍闻此言,气得面色窘红,拧着脖子道:“请殿下慎言,臣无此庸俗癖好。”
九辰立刻恭敬作礼,道:“子沂糊涂,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望南相海涵。”
南央扫视一圈,道:“敢问殿下,可曾见过臣那逆子?”
九辰摇首,道:“昨日,我的确邀阿隽来此品画喝茶,一时忘兴,还强拉他敲了一夜棋子。但阿隽素知南相家法严明,今日一早,便撇下我离开了。”
南央听他说得言辞恳切,倒也寻不出破绽之处,便怏怏道:“既然如此,臣再去别处寻寻,就不打搅殿下的「美事」了,臣告辞。”
不多时,墨兰阁朝街的那面窗户从内而开,一个淡黄锦袍的公子临窗而立,远远瞥着南央离去的背影,回身,凤眸含笑道:“殿下救命之恩,臣无以为报。”
九辰坐回席上,给自己倒了盏茶,睨着他道:“南相耿直善谏,今日,我替你挡下这场fēng_liú债,南相回府后,若是心血来潮,写上一谏,将此事捅到父王那里,倒霉的定然不会是你。”
南隽戏谑含笑道:“殿下不必忧心。若真到了那地步,臣一定出面认罪,替殿下洗刷冤屈。况且,王上坐拥粉黛三千,最解齐人之福,对于此事,倒不一定似臣父一般见地,如此考量,殿下获免的机会还是比臣大上许多的。”
南隽复又立了片刻,才入席道:“殿下觉得,行刺之人,是哪一方?”
九辰喝了口茶,缓缓道:“东方祜不懂武功,不过是个手生,可怀墨赶到时,他只是腹部中了一箭,关键部位完好无损,可见,这群杀手并不想取他性命。我若是明染或西陵韶华,必会一直杀之,彻底挑起巫淮之战,而不是打草惊蛇,做如此费力不讨好之事。所以,此事蹊跷,我并不敢妄下结论。”
南隽眸光掠过窗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