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动作,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刚躺在床上,她的手臂又横了过来,我小心的侧头,借着月光去打量她。
柳絮睡得很不安稳,眉头蹙起,我伸手,想去帮她抚平眉间的褶皱,又停了下来,将手枕在头下,看着天花板呆呆的想,柳絮会做什么梦呢?
正想着,柳絮的大腿也跨了过来,整半边身子压在我身上,怪疼的,我小心翼翼的挪开她的爪子,冷不防地,她醒过来,直勾勾的看着我。
“吵醒你了?”
“嗯……没有。”柳絮笑了笑,像是在回味,“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我顺着问道。
“真的想知道?”柳絮反问。
“嗯。”我点头。
“容我想想内容啊……”柳絮沉思了一小会,缓缓地说道,“梦见你要选文科,我不让你选,你偏要选,还要大声的吼,柳絮,你别来管我,烦不烦!”
“然后梦就断了,幸好你将我摇醒,幸好。”
她连续说了两个幸好,像劫后余生一般的后怕。
我愕然,道,“梦境都是虚拟的,我怎么可能对你说这些话。”
柳絮赞同,“我也这么觉得,欸……你说,要是梦继续还下去会怎样?”
“不知道。”我诚实的说道。
柳絮自顾自的说道,“继续下去,还是彻底离开?”
“什么叫做彻底?”我一下子抓住了重点。
“就是……永远。”
“别傻了。”我怀疑她脑袋是不是秀逗了,“梦而已,都是不真实,别胡思乱想。”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至少有那么一件事,是真实的……
我选择文科。抱着必死的决心。
柳絮转了话题,“安安,我帮你补习,会不会对你造成困扰?”
“真话还是假话?”我又让她选择。
“真话。”柳絮肯定。
“从来都不,只是觉得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是个累赘,拖你的后腿,有时候想想,觉得你蛮傻的。”我发愣,“不管我选择文科也好,理科也好,你都不需要为我补习……浪费时间……一点都不值得。”
“不值得。”我强调。
“我自己心甘情愿。”柳絮说了一句,“很晚了,早点睡吧。”
那段日子,真的很累,却很充实,尽管我们才高一。
时常要学习到深夜,拖着身子将内容学了又学,悲伤的是成绩不涨,倒是眼镜的度数呈上升趋势,隐形眼镜也没了用处。
瞌睡虫泡在速溶咖啡里疯狂的繁殖,加了半颗冰糖,苦甜苦甜的味道让瞌睡虫彻底狗带,选择了长眠。
辅导书举一反三列出更多的考点,纸张卷角起皱,脑海的知识却依旧如新。头顶的灯泡被爸爸换了一盏新的,那光亮得让人眼睛直发酸。
抽屉第二格放着的笔记本,已经很久没翻开,那片叶子也没有一换再换,名字也没有一写再写。五一那天狂风大雨从阳台抱回来的盆栽,开始变得病殃殃,我交给妈妈打理,妈妈说养不活了,丢了吧。
那就丢了吧,让它安生的死去,不要再呆在这空闷闷的房子,跟着我活受罪。
也不会时不时的拿出照片,重温一下那年的图书馆,美术室的江川风,小女儿的心思,已经被我甩在脑后。
曾经以为会悲伤很久的事,迷恋很久的人,都抵不过时光的洪荒,唰的一下子,变得摇摇欲坠。
时常能看见江南路边的垃圾桶,放着学校的宣传手册,沾了鸡蛋卷饼的碎屑,脏兮兮的,活像一个小丑。
学校的大屏幕学会了沉默,将台词和场景重复了上千次的宣传视频,匆匆退场,换上了高贵典雅的音乐剧,咿咿呀呀的让人听着很烦,我投诉到教导处,希望他能好好的处理。
涂鸦墙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去,但堆在角落的油漆罐子铁定生了锈,所有的东西都被时光熬成另一番模样,凭什么他能永恒呢。
所有的东西,落下了幕布,坐在台下的我们不肯唱罢,明明只是一个观众,然后苟延残喘的在时间的巨流中慢慢发酵,变成一团松软可口的面团,能随意挤成不同的形状。
快节奏下高速运转的我,很快的瘦了下来,肖欢说我,瘦了挺好看的,我笑笑,说你也是。
我穿上变得宽松的校服,被风一吹,变得丰盈饱满,装着即将到期的江南三年生活,我选择一路前行。
我曾说过江南的学习系统很变态,没想到补课也能变态到这个地步,轮了一边高一的课程,又浅入深出的学习了高二的内容,卷子倒是没有天天发,作业倒是多了起来,一摞又一摞的,像去年多媒体室新教科书的高度。
早自习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去学校的时候,天还灰蒙蒙的,路边的早餐摊子还没支起来,我跟柳絮站在旁边等,然后一人一手拿着鸡蛋卷饼,往学校走。
晚自习的时间延后了一个小时,对于我们这种风里来雨里去的走读生来说,没造成什么影响,有时候我站在阳台眺望远方,隐约能看见灯火通明的江南,像不会打烊的酒馆,温一壶酒,彻夜未凉。
补课的时间,正好撞上新生军训的时间。
七月中旬,课间休息时间,看见一大群的新生来来往往,奔走在每个走廊之间,脸上的表情像极去年的我们,她们朝着我和柳絮点头问好。
学姐好。
日子懵懵懂懂中,哗的一下子过去了,来到了高二,还记得去年,我还是高一新生,也被人误叫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