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白天明倒没有十分想念,分别多年,他已经习惯了,麻木了。白香香该有十七岁了,该长成大姑娘了。
白天明拿起桌上女儿的相框,仔细地打量女儿。照片上的白香香还小,现在不知长成什么模样了,该是个大姑娘啦。白天明流露一抹慈父的笑,便出房间往画室的方向走。如果可以,白天明一定想时间倒流,那么看完女儿照片的这一刻他就会上床睡觉,而不是去画室,也就不会撞见那件丑事。这件丑事不知道已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掩藏了多久,直到被他撞开的这一刻,它已经臭到要溃烂。
白天明推开画室门的时候,他愕然地看着正紧紧相拥的一对男女,他不能骂他们狗男女,因为一个是,一个是他亲爱的妻子。这两个见面都不应该多看对方一眼的人此刻在他面前抱成一团。白天明觉得世界瞬间混沌了,时间静止,空间闭合,他眼前所有的事物都在不停地旋转,听觉世界更是一度盲音,直到一切都停顿下来的时候,他看见了白天朗凝重而有些惊慌的神色,还有柔桑——他的妻子眼里噙着的泪花。
“说吧,为什么会这样?”白天明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自己竟冷静地可怕。他没有咆哮,没有摔东西,没有青筋暴起,而是平静的,淡淡的,说道,“说吧,到底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爱情。”柔桑的回答让白天朗也吃了一惊。
白天明愕然地看着面前这个才高八斗、娴静如水的女人,她轻而易举就干出了荒唐而龌龊的事,却理智气壮的,没有任何羞愧之色,回答他:“因为爱情。”
“人怎么可以无耻到这种地步?”白天明发觉自己的牙齿都在打颤。
“那你呢?”柔桑一直云淡风轻地和他对话,“你又多高尚?心里一个刘凝波,身边还有一个蓝凤凰。”
“我和小蓝根本没有什么,她只是个孩子。”白天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柔桑争辩,他居然被贼喊捉贼。
“那刘凝波呢?”柔桑情绪激动地喊起来。
“我和凝波更是清白的,我们没有做过任何不堪的事情。”
“灵魂的出轨算不算出轨?你每天晚上躺在我身边,心里想着的人是谁?你每个夜晚睡梦中梦到的人又是谁?你喃喃梦呓,喊着的那个人又是谁?”柔桑的眸子一寸寸暗下去。
白天明向后趔趄了一步,柔桑的质问他无言以对,他只能说道:“所以,你背叛我,是为了报复我?”
“不是报复,只是因为,爱情……”柔桑说着,唇边绽出一抹雨后茉莉般的笑靥。
白天明几乎摇摇欲坠了,“既然因为爱情,为什么你的眼里还闪烁着泪光?爱情不应该是甜蜜的吗?”
“因为我怀孕了。”柔桑的话一石激起千层浪,白天明猛地张大了瞳仁。
短暂的怒目相对之后,白天明只觉得天旋地转,如果他是个女人,他真想嚎啕大哭一场。这叫什么事?他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妻子肚子里怀着的是他的骨血,车祸以来他和她就再没有肌肤之亲,他以为她忙于创作,他以为她清心寡欲,却原来是忙着偷情。他多想失声痛哭,可是他是个男人,他是个受过高等教育又身居得体职位的知识分子,他做不出掉身价的事情,他更加欲哭无泪。他只能蹒跚地转过身子,顶着头上那顶绿油油的帽子,艰难地迈步向门外走去。可是一抬头,他就望见了站在门口眼里噙着泪花的马茹芬。
“大嫂……”白天明唤了一声就柔肠百结地噤了声,他压根不知道这桩桃色丑闻,马茹芬是知情的,他只是以为她和他一样可怜,一样是被背叛的那个人。他用充满怜悯而同情的目光回望着她,他怕马茹芬承受不住这样的真相和打击,会瘫软到地上去。于是他快速地走向马茹芬,扶住她,努力支撑她身体的重量。
不料,马茹芬却问他,“天明,你还好吗?”
白天明吃惊而疑惑地看着这个曾经骄横而今就像断翅鸟一样狼狈颓丧的女人,不解又好像有些了解地试探她:“大嫂,你早就知道柔桑和大哥之间的事情吗?”
马茹芬有些歉意地回望着白天明,她眼里的泪越蓄越多,像一个小水池子,闪着波光,终于点下头去。
“为什么?”白天明只觉钻心的疼痛,原来这是一场众人合谋的骗局,或是一出戏,只演给他一个人看,只把他一个人当傻瓜,他使劲咬住牙齿,把牙关咬出咯咯响。
“天明,对不起,不是我有意欺骗你,我知道真相的那晚就从楼梯摔下去,然后失忆了,我来不及告诉你……”马茹芬带着哭腔解释。
“那后来,恢复记忆之后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