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营内严肃讨论军情,她却送来小儿女的戏作。换个时间,主上必定高兴得把玩欣赏,现在怎么送进去?在帐外徘徊,听得侍从传阿萝之语,左右为难。
想了半天,他终于拿定主意进入帐中。帅帐内空气紧张,几十年没有交战了,众将都拿不定主意。除了抵死守城外一时半会儿还无更好的主意。
刘珏见刘英急急进来,眼神一凌,这种时候他进来干嘛?来到南军乌衣骑便只是他的亲卫,这种讨论军情的时候,乌衣骑从不参与,刘英进来如无军情要事,意味着得挨四十军棍。众将瞧着刘珏,已带不满之色。
刘英进得帐中硬着头皮道:“有人献计,请将军帐外细说。”
众将又露出一丝企盼。刘珏不动声色走出帐外,冷笑道:“什么事要扯这种借口?若是没有计策,你陷你主子于何地!”
刘英冷汗直冒,扑的跪下,双手捧过冰佩:“三小姐急遣侍从送来此物,侍从言三小姐道不可耽误,刘英想主上,主上……”
刘珏一脚踹飞他,恨声道:“你以为你主子现在还有心思?”
刘英连连磕头:“刘英卤莽,自领军棍去!”手上仍捧着那块冰佩。
冰佩在淡淡的阳光下闪着光,那朵红海棠分外刺眼。刘珏心中一动:“慢着,拿来我瞧。”
他拎起冰佩看了半响,突问道:“三小姐原话怎么说来着?”
刘英回道:“三小姐说瞧着好玩便做来送与将军,道一个时辰便做好了,吩咐现在送到将军手中,不耽搁!”
淡淡的笑意慢慢从脸上融开,刘珏心里一甜,她终是明白他的心意了么?看到为她捂开的海棠了?他拿着冰佩对阳光又瞧了会儿,目光久久凝视着那朵红花,反复咀嚼阿萝的话。脑中灵光一闪,大步便向帐中走去,冷声道:“军棍不必挨了,以后再收拾你!”
刘英迷惑地瞧着他,那话语中虽冷,却隐藏不住笑意。他抹了把汗,心道,所有人都要给那位三小姐整疯了。
刘珏回到帐中,拎起冰佩道:“大家好生瞧瞧这块冰佩,可有想到什么?”
众将一愣,刘珏手中冰佩中间嵌着朵红花,像极小孩子冬日把玩的东西。这样的天气,凉水不一会儿便能成冰,且冻得很实,进了帐内热气一冲,冰佩也未见丝毫松动。
刘珏朗声笑道:“吩咐全城士兵寻百姓家大锅烧水运上城墙,从现在起往墙上墙下浇水,务必把个临南城都给我冻成一座冰城。”
众将哗然,喜形于色。领命而去。
三门大开,军士和着百姓从离城墙三十丈开外开始泼水。滚热的水送到城外城头,待到戌时,临南城城墙外已凝成厚半米的冰溜子。滑不溜手。有队军士试着踩上城外地面,滋溜一声便滑得东倒西歪。引来阵阵笑声。
刘珏含笑站在城楼上。凭这冰墙,拖上一日绝无问题了。
第4o章
雪还在下,缓缓飘落。临南城墙之上全铺上厚厚的苫草席,每隔三十丈升起炭火盆,值哨的军士们偎依在火盆旁心里暗暗感激平南将军的体恤。刘珏下令凡居高处的人家一律不准点灯,临南城墙上灯笼火把齐齐熄灭。月光之下,汉水之北的临南城远远望去,只余黑黢黢的一片暗影。分不清那是山,那是城。
大雪子时,汉水江面升起一层雾气,两刻钟后雾气渐浓,初初还能瞧见对岸零星火光,视线渐渐便被翻涌的白雾遮挡。面前一片无边无际的空茫。刘珏布置安排妥当,回转将军府休息。如果陈军子时起渡江,至少还可以休息三个时辰。他得睡会儿,顺便,也想瞧瞧阿萝。
阿萝计算着时间,她还没睡。怔怔地想陈军是如何渡江的。目光落在一行字上:沿江诸国皆放排献祭。放排么?她喃喃自语道:“放排。若是竹排自上游放下,连成竹桥,下游着人接应,顺桥引路,便不俱大雾挡住方向了。若是有人在临南燃起大火,就是导航灯了。黑衣人原来是要在城中放火的。”
刘珏正好走进内堂,听到阿萝自语,冲口接道:“我们也能如此渡江!”
阿萝回头,两人目光一触。刘珏呆了一呆,心跳动起来,阿萝立在灯光下,眼睛流光溢彩,头发上蒙了层淡淡的光晕,脸温柔明媚,一室的光华全笼在她身上,刘珏不觉痴了。半响慢慢走过去(华夏网|),轻轻伸出手一触她的脸又急急收回,生怕这是一个幻觉。
阿萝不由得一笑。刘珏呼吸一窒,突然回过神道:“谁叫你打扮成这样的?”
嘎?阿萝有些羞恼。脸转向一边,气道:“你不去指挥守城,跑来干嘛!”
刘珏尴尬的站那儿不知说什么才好,嘴角一扯:“看你老不老实,别又给我惹出什么事来!”
“看到啦?你可以走了!我要睡了!”阿萝没敢看他,走到床上一躺,随手放下了罗帐。背朝着刘珏真睡了。
淡黄色的轻帐隔开了刘珏的视线,他恨恨地盯着床上朦胧的身影,想起明日还有场硬仗,心下暗道,等打完了再收拾你!吹熄了灯,转身出了房间。
顾天翔接到刘珏的情报,调遣水军照计行事。
就在临南城全城戒备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