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回头,只是温婉笑道:“郎君忘了,妾既是贱民也是妇人无礼狂妄,条条种种,都是贱民愚妇取死之道。”
这里的每一个人,伸伸手指,都可以取了她这条小命去。
望着冯宛离去的背影,玉郎沉默了。
好一会,他低笑道:“说得那么卑微怯弱,风姿却从容至此,倒真是个有意思的。”
转眼间,冯宛走到了光亮处。
果然,不知什么时候起,赵俊已站在了陛下身侧。不对,他是站在大公主面前,只不过大公主的旁边五步远,便是亲切见过几位大臣的陛下而已。
远远看到冯宛,大公主陈雅双眼便是一眯,一股强烈的怨毒厌恶之气,流转其中。
至于赵俊,他正对大公主陪着笑,那俊朗的脸上,满满都是殷勤和喜欢……对于女人,赵俊一直有一手,便是不喜欢,他也总能装出几分喜欢来。
看来冯宛娉娉婷婷地走近,眉宇间一片宁静,陈雅眉头一竖,提着声音笑道:“陛下驾到,你这妇人却私自跑了,莫非会情郎去了?”
声音清朗响亮,带着任性的语气。
果然,听到她这无礼的话,旁边的皇后等贵人,只是眉头蹙了蹙,便不再在意。
可公主发话了,冯宛做为下臣之妇,不得不在意,不得不回答。
冯宛扭捏地低下头,她咬着唇说道:“大公主玩笑了,臣妇只是,只是……”她一副羞于启齿的模样。
看到她这模样,那几道瞟来的目光给收了回去:大公主也真是的,人家妇人多半是小解去了。当着众人这么大声逼问,怪不得这妇人都臊得抬不起头来了。
话说回来,若是冯宛是一副风骚艳丽的模样,大公主那句私会情郎,也许还有几人会相信。
大公主重重一哼,冯宛这个样子,她自是不好再逼问下去。
眼珠子一转,她对着赵俊笑道:“赵家郎君,我看你这个妻子不错,又会穿裳又知礼仪。不如,你把她今晚借给我,好不好?”
这话是大公主临机一动说出的,话一吐出,她自己便觉得理由十分充足,当下昂着下巴,紧紧地盯着赵俊,一逼他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式。
赵俊呆了呆。
这么片刻,他已清楚地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此刻大公主的架式,分明是不怀好意。若是真把宛娘留在宫中,只怕第二天他迎回去的是尸体了。
一想到冯宛变成一副尸体,僵硬灰败的样子,赵俊心下一寒。几乎是反射性的,他摇了摇头,说道:“大公主说笑了。”
这一次拒绝,他的声音还是干脆响亮,摇着头,他很快找到了原因,“此时天色已晚,宴会一过,只怕已是子时。大公主说笑罢了。”
陈雅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不由怔了怔。
转眼,她目光不善地瞪着赵俊,见到他看着自己,坚定而执着的表情,不由恼怒地撅起了唇。
这一次,赵俊却是直接不理。
……大公主对他最和善,再有好感,他一个大丈夫,也不能唯唯诺诺得把妻子送到她手上去死。不管如何,宛娘终是他的妻子,再说,宛娘的背后,还有那卫子扬,还有那个太妃。
而且妇人就是马,你由着她的性子来,她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把你甩下去了。温柔小意可不等同什么都得听从。
大公主恼怒地瞪着赵俊,瞪着冯宛,气怒之极,却只能安静地站在那里。
从她时不时看向皇后的眼神便知道,她还是有所顾及的。
这时,冯宛已经走近。
大公主盯着朝自己行礼的冯宛,向赵俊冷笑道:“果然夫妇情深啊。哼,莫非你以为我会欺负你这妇人不成?告诉你,本公主也只是试探试探你罢了”
她这话如其说是解释给赵俊夫妇听,不如说是解释给皇后和太妃的人听。
在远远近近传来的笑声中,大公主瞪着赵俊和冯宛,显得有点焦躁,那牙齿咬了又咬,四白眼瞪了又瞪,终是按住了火气,什么话也没有再说。
那边,陛下已在召见卫子扬了。
与他和颜悦色地说了两句话后,陛下伸手在卫子扬的肩膀上拍了拍,赞叹道:“卫郎虽少,不输霍家儿。”他指的,是汉朝名将霍去病。
说到这里,陛下朝五殿下警告性地瞪了一眼,又笑道:“你这孩子生得又好,又有将才,朕看了实在欢喜……不如,朕把四公主配给你如何?”
他这个五儿子,是个有才的。这样的儿子为一个男子沉迷,实在不是好事。罢了,今天便把这一段孽缘割断了吧。
想着,陛下挥了挥手,把羞喜交加,激动得都要哭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