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一起的?”迷林憋不住扑哧笑开了。
“本来就是嘛,面条就纯净的面条味儿,鸡蛋就纯净的鸡蛋味儿,火腿就纯净的火腿味儿,没有乱七八糟的鸡精啊,味精啊,辣酱茄汁啊什么的,这味道多纯啊!就像童年,像刚啄破鸡蛋壳的雏鸡,像冬天的第一场雪,像初恋。”我一边吹牛一边动筷子夹起面条来呵气。
“哈哈哈,那么就是说我像童年像雏鸡,像冬天的第一场雪,也像初恋啰。”
“正是,悟性真高!”
“真服了你!不愧是作家的脑子!”迷林也笑着开始动筷。
“当然,你面前坐着的可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梦想家啊。”我咧嘴一笑,把喷香的面条送进了嘴里。
2不可抛却的小我
简单的午餐后,我们就一起离开了天台,各自坐上了回家的车。
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把新作全上传到了网站。随后即陷入了极度的虚无之中。每次都如此,这种感觉太熟悉,也太可怕了。
一直以来,我习惯了把自己扔进事件中,一件完了接着下一件,中间停顿的时间越短越好,最好是完全没有停顿,在这件事还没干完之前就想好了下一件要做的事,这样就能在每一个结束的同时开始。用意志绑架身体的结果是,让空虚、寂寞无孔可钻,让人的精神一直处于比较正常的状态……
可是这次不行了,我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干不了。写这部作品已经把我所有的精力耗尽了。在写作的过程中,我曾多次给迷林留“遗言”:我每天都会把稿件和提纲发到邮箱,如果哪一天我突然死掉了,你要代我把它完成,邮箱的用户名和密码一定要保存好……在迷林劝说我停笔的时候,我说我不能停下来,我必须写,如果不写我就不知道自己干什么了,就会陷入痛苦和绝望中。我一边对抗着自己身体出现的各种毛病,一边沉浸在自我创造的世界里,体会无以伦比的快乐。这个世界、这种快乐支撑着我,让我能一鼓作气地“忍着不死”,直到所有的文字通过网络面对世人。
过程很辛苦,也很美很享受,结果很怅惘。在全部文字上传完毕后,我的思绪迅速滑入了一个深渊:写了又怎样,努力了又怎样,当故事画上一个句号,它就又变成了与我毫不相干的东西了;写作的意义何在,生命的意义何在,最后不过全归于尘土,当梦想永远只能是梦想,当年华老去,当生命消逝,一切都将随风而逝;人类的一切活动与思想又如何,很有意义吗?说不定哪一天地球就爆炸了,说不定哪一天太阳系甚至银河系都消失了,那时候,曾经存在过的一切还有意义吗?它们都去了哪里?就算一切都不会消失,都“永远”地流传着,那又怎么样,当事人早已灰飞烟灭……人们如此孜孜以求到底是为了什么,刻薄一点说就是为了自己有事干,不至于太空洞,还要干得开心,有自我成就感和价值感,除此以外,意义在哪里?这么想着,我就变成了一个彻底的虚无主义者……
我曾经跟迷林讲,我一天到晚都觉得很彷徨,内心很孤单,很想抱住一样东西,一个人,这样才实在,才知道自己存在,我要找一个人证明自己存在,我想我一直就在找那个人,那个能让我感到心安的是我的“家”的人。但是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我很害怕。正因为害怕,所以我要虚构一个她,刻画一个她。这就是我写作最原始的动力。
迷林说,你那么累,是你自己折磨自己的结果。以前我说,你可以用文字发泄,这种方式很好。现在我觉得你如果不懂得用文字发泄更好,那样,你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思想。你就会简单一点,迟钝一点。就是文字害了你,让你沉醉地编织各种梦想,沉迷各种情境……
为了避开“言情”文字的刺激,迷林建议我去写社会大问题,从“小我”走向“大我”。
这个女人真是天真啊,“小我”尚且如此脆弱,“大我”如何能强大。况且,抛弃小我拥抱大我的所谓革命精神,我并不赞同,一个生命必须先有了小我,才能更好去追求大我……
从“小我”走向“大我”,写社会大问题,其实是我一直以来的理想,也是目标,也是我认为的意义所在。但很多东西限制了我的这种目标。困惑我最大的先是自己的问题,我必须先解决它,也许一个作家的写作之初大多都是从关照自我开始的吧,由自传式慢慢走向社会。能否迈出去就要看这个人的思想和感情的承受力了。他(她)必须足够坚强,足够沉稳,足够冷静。不被自己写作的内容冲击得太厉害。从小受父亲爱国、奉献等思想的影响,我对社会有很多理想化的想象和追求,其实我是个思想上很入世的人,甚至想以天下为己任。但是因为太敏感和脆弱,还欠缺持之以恒的实干精神,所以无法冷静对待很多东西。情绪很容易被左右和击倒。中学的时候学清代史,我就常为那些屈辱的过往愤怒和掉泪,对于社会上的种种不良现象,我有着强烈的反应,这让我感到很累。我无法站到一个更高的视点和更外在的圈子来看问题,处理问题,所以不能驾驭那些内容和思想。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精神状态,弄不好作品还没出来就先把自己弄疯了。所以我就选择逃避或者迂回的方式,就写山水树木,直到能安静下来才回到社会问题。我对社会问题很倦怠,每次迷林兴致勃勃地要跟我探讨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