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叫她喂饭,她一定喂她吃砒霜。
但是……那句“你的脸更重要”实在太情真意切,很难让人不动容。
“喂你可以,但你不能把这事告诉别人。”
李随便说:“那我们拉钩吧。”
“真幼稚。”女孩无奈地伸出小尾指。
李随便低着头,帽檐的阴影下,是一张阴谋得逞的笑脸。
“对了,你干嘛一直戴着帽子?”
“发型不好看。”
“是什么样的发型?让我看看。”
女孩来了兴趣,不由分说便掀开她的帽子。
“哇,好难看。”简直是惨不忍睹,李随便的头发不只是短,还很乱,有些地方几乎被剃光,就像一张残旧不堪的毛毯,左边秃一块,右边秃一块。
李随便摸摸脑袋,自知形象不佳,伸手向女孩要回帽子重新戴上,苦笑道:“我们学校不许女生留长发,于是我向爸爸要钱去发廊,刚好他那天输了钱,生气起来就拿剪刀替我剪了这么个发型。”
女孩瞪大眼睛,犹如在听天荒夜谈,她知道幸福的家庭有着相同的幸福,却想不到不幸的家庭竟会如此不幸。
“随便,你不要伤心,我给你钱去理发。”女孩豪情顿生,拍着胸口承诺,大义凛然的表情,仿佛即将大展身手,为武林除害。
李随便轻咳一声,笑笑说:“多谢小姐,但可不可以别直呼我的名字?”
“别叫我小姐,我姓高,叫高澹。不叫你随便那要叫什么?”
“阿便就好。”
“我都说了讨厌英文名字。”
“……中文也是那个音。”
高澹侧头想了想,恶作剧地道:“不如叫你小便?”
李随便被刚吞下去的那口粥呛到,咳嗽不停。
“小李子呢?”
李随便咳嗽得更加厉害。
“唉,不就是个称呼,你真执着,对了,叫你木子怎么样?”
李随便停止咳嗽,笑眯眯地看她。
高澹用勺子刮了刮碗里剩下的粥,瓷器摩擦的声音听得人心里一阵发毛。
“那么木子,我有事情问你,你一定要如实相告。”
李随便思前想后,该说的事情她已经一语带过,不该说的事情也编得滴水不漏,实在不明白高澹还想知道什么。
“你问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高澹放下碗筷跑到门边探头看了看外面,然后合上门,最后反锁。李随便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顿觉兹事体大,搞不好牵涉豪门纷争,遗产风波,皇室丑闻,她一个小人物介入其中,不知道最后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确定不会被人偷听后,高澹才蹑手蹑脚地走回李随便身边,谨慎起见,还特意凑到她耳边低问:“昨晚……谁帮我灭的火?”
李随便反应不过来,问:“什么火?”
“当然是欲(咳咳)火!”高澹焦急地说明。
“哪来这样的火?!”李随便惊讶过度,声音蓦然拔高,立刻被高澹用手捂住嘴巴。
“你就不能小声点!”高澹气急败坏地瞪着她,“我昨晚被人在酒里下了春(咳咳)药,手脚都使不上劲,还被那帮人架着去了洗手间,幸亏你们报警我才得救,但春(咳咳)药的药性还在啊,总得有人帮我灭火吧?”
李随便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温度正常,不像被高烧烧坏脑。
“你倒是告诉我啊,是谁帮我灭的火?”得不到回答,高澹心急如焚,恨不得掐着李随便的脖子从她嘴里挤出话来。
李随便不得不佩服她那匪夷所思的惊人想象力,她曾听闻醉心于古典文学的班主任不止一次地对人抱怨,现在是一个幻想枯竭的时代,人类都太自以为是,相信世界不过是眼前所见的一切。
也许班主任忽略了另一个事实,幻想并非全部美丽。
“你只是被下了mí_yào,不会上火。”李随便笃定地道。
“只是mí_yào?真的?”高澹半信半疑,“但电视上不是那样演。”
“高小姐,那帮人都是女的,给你下春(咳咳)药又能怎么样?”
“她们可以把我卖给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我就成了被锁在高塔上的公主。”高澹一派天真无邪的神色,仿佛在说一个幸福的童话。
温室里的花朵,被保护得无微不至,反而向往日晒雨淋的历险。这一次,是她走运,有惊无险,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再下一次?李随便突然有了莫名的愁绪。
第38章我们的关系,见不得人。
李随便在学校里被隔壁班一个并不常来往的同学叫住。
他问:“听说这学期的奖学金已经拨下来,你什么时候去教务处拿?”
她想了想,说:“现在去也可以。”
那同学一脸高兴的样子,说:“那走走走,我们一起去。”
李随便偷眼看了他几次,确定彼此真的不熟。
那同学一路上都滔滔不绝,极为热切地与她聊着学校的事,从月考艰涩的试题到课间眼保健操的广播声音太小,愣是将那些索然无味的事情说得眉飞色舞,精彩丰呈。
“你是不是认识对面那所贵族学校的学生?”他话锋一转,像是顺带提起,实际上却是终于进入正题。
李随便看他一眼,摇摇头:“不认识。”
那同学一巴掌拍在她肩膀上,哈哈大笑:“还想骗人,我都看见你们一起逛街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教务处门口,两人很有默契地不再说话,进去领了钱,签上名字,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