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里拿出一罐透瓶玻璃瓶,端坐在卧榻上的沐曦一见到瓶内的纸星星,整个人彷佛被电住,视觉神经瞬间麻痹。
「这是什麽?」她明知故问。
凯里淡淡撇她一眼,口气不善地说:「王上他生病前每夜都熬夜做,每次一百个,做完批奏摺,披完奏摺天已亮,甚至是没有批完奏摺就睡着了。」
沐曦移开视线,刻意不去看它,话声饱含讥笑,「然後呢?你今天站在外面两个时辰就是为了说这些话,统领大人,是不是这个职位对你来讲太轻松,还是没有敬忠职守?」
她是担心修尔斯,但没有代表彼此就能互相原谅。她不原谅他,他也不原谅她,他们彼此都在互相欺骗吧……
纵然修尔斯留下她了,心却没有回来。
「我是不知道里面有几个,不过王上折到指尖都流血了,却不肯停止。」
听见这话,她心头一震,垂眸不语。
「喏,今日一封。」趁着她垂着脸,凯里迅速在桌案放上小纸条。她才刚抬起头想制止,凯里已经脚底抹油溜走了。
她瞪着小纸条,有怒说不出。
视线飘向装满纸星星的玻璃瓶,愤怒的目光顿时放软,拿起来瞧瞧,发现瓶外刻着很小很小的字体。
心心相印。
「心心相印......」她喃喃念出。
不晓得打哪来的勇气,她跑去房间搬出小箱子,里面装满凯里送来的小纸条,一张张打开来看,每打开一张,怔愕地说不出话来。
全部阅览完毕,夜色渐浓,雪花停歇,室内的火炉被换了两次。
二更天,熙儿与小环已睡,沐曦披上披风,悄悄地从後门溜出g殿,手里紧揣着一张白色字条,发梢肩上沾上几片雪花,仍未觉。步履每踏一步,便是寸步难行,回眸,那足迹深深烙在雪地。
第一次凯里给的小纸条是凯里自己写的,之後则是修尔斯写的,以凡界的定义来说修尔斯所写的就是情书。
情书里的字字珠玑,都是他之前曾说过的话,对她的告白。
『不管你是什麽容貌,我喜欢的就是本身的你,才是我心中的笨女人,想想以前我曾说过的话......』
『我爱的不是你这张脸,而是你真实的脸,只有你最真实的模样、真实的触感,才能掀起我心湖的波漾。』
『血y里流着你那一丁点的血,让朕无时无刻感受到你真实的感情,一频一笑、哭泣、生气、担忧的神情总在朕脑中挥之不去,明明害怕却硬要逞强……像个傻瓜。』
『当你遇到危险,我却心急如焚。在陌生的世界,你是我第一个认识的人,老实说我也不晓得何时爱上你,在我捉弄你的同时,不知不觉被你给吸引了。』
『......』
她想,当要真正割舍心中那份感情,是多麽困难,因为割舍不掉,才会纠结那麽久……
西g是历代蛇王的居所,後g嫔妃则居住在西g後方。修尔斯没有睡在自己的寝g,而是睡在书房。
沐曦来过修尔斯寝殿许多次,门外的侍卫自然认得,没有多加阻拦,便放她进去。
即使在睡眠中,修尔斯的眉宇间仍透着疲倦。
她的手慢慢滑过他深邃的五官,饱满的额头、鼻梁、眼睑、最终停在唇瓣。
忽然间,他的手适时地制止了做乱的小手。
她愣了愣,原以为二更天他睡了,没想到仍是醒着,从她进来时就醒着吗?
他的力道很轻,那双翠绿色的眼眸清澈到无一丝丝杂质,绿色之中是她自己的脸孔,还有……深深的眷恋。
「对不起,吵到你了。」
修尔斯眨了眨眼帘,然後缓缓闭上眼,轻语低喃:
「朕竟累得分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如果是梦境......朕希望永远别醒来……」
沐曦轻轻反握,换个姿势,趴在床缘,「那就别分了……我永远会在你身边,不走。」
修尔斯很累,她知道,两人交握的手不愿轻易松开。意识模模糊糊,她不清楚究竟是谁牵着谁,掌心真实的触感既温热且踏实。
她好想……牢牢抓着永远不放。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洒进金色光束,她才迷糊地睁开眼,天已亮。
她和他的手依旧紧握着,而她却换了个姿势躺在他旁边,那是这三个月来不曾感到的心安与舒适。
身畔骚动,她知道修尔斯已经醒了,而且想松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她赶紧反握,闭着眼装睡。
不管他想不想见她,今天是赖定这儿了,赖定在他身边。
「笨女人,既然醒了为什麽还装睡?」头顶传来他沉稳的嗓音,沉稳中又参和着少许的轻狎。
那是她很久没听到的口吻。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修尔斯也曾用这样的口吻这麽说话。
「怕你松了我的手……」她仍旧闭着眼,死都不睁开,嘴里轻声吐出:「相惜相守不如心心相印……且不离不弃。」
蓦地,腰间一紧,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连忙睁开惊惶的双眸,只见修尔斯冰凉的指腹抚m着她的眼角。
两人彼此面对面的坐在床上,他那chu糙的指腹扫过她的脸颊,冷暖相交,「你知不知道,我是用什麽心情来面对的吗?」
说着,他慢慢靠了过来,额头贴着额头,「其实,该要说抱歉的是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