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一咬银牙,米利亚脸上泛起痛苦的神,她抬头转道:“好,这事暂时不说,那恶魔舰队的事呢?这东西一旦失控,若在太空中还好,可落到有人类居住的星球呢,它会毁掉一切的。”
“它不会失控的。”斩钉截铁,不容辩驳,怒意组成的无形坚壁挡住了米利亚的语峰。
“可是它曾经失控过,既然过去可以,那么现在可以,未来也可以。”米利亚努力地申驳着。
显然,不成功。
“它不会失控的。今天的谈话到此结束!还有,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面挂凝霜,寒气十足的法尼雅不耐烦地打断这一切,拂袖离去。
“等等,姐姐……二姐、奥沙叔叔,你们帮忙说话呀。”看着缓缓戴上面具,重新将一切隐藏在那片冰冷金属后面的二姐以及略显颓然的奥沙也跟着往外走,米利亚急得直跺脚。她拉住了二姐的衣袖,可是……
“妹妹,请你放手……”这不是喝斥,是恳求,而且满是苦涩的味道。
“不,我不放。”
芮尼雅在轻轻颤抖着:“我们三姐妹的命运不是早就定了么?在我们十二岁那年,在父皇母后面前发誓的。以最理智的法尼雅姐姐为中心,你我全力在自己的领域辅助姐姐。”
“可是……”
“在我穿上军装的那一天起我就放弃了自己的身份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会为守护卡邦尼皇室直到拼尽自己最后一滴血的帝国元帅——芮尼雅。
宛如是她坚定的心意弹开了米利亚的手,米利亚就这样呆呆地看着二姐的身影跟随着大姐的背影,缓缓地,慢慢地消失在大门口。
忽然间,一双大手轻轻地放在了米利亚的肩膀上。
“奥沙叔叔?”米利亚扭头,含着泪,以包含着复杂感情的双眸望着这位全卡邦尼乃至全宇宙都享有盛名的金狮元帅。
“很抱歉米利亚,其实你的姐姐是,我也是,我们都没有选择了。”奥沙仰天长叹一口气。
“不,我们还有……”
“你错了。”
“我错了?”米利亚一面不信。
“从我们选择让战争的车轮开始滚动的那一天起,我们就不能再选择了。历史上从未有永不落幕的战争,那这就意味着车轮滚动的终点只有两个——胜利和破灭。”奥沙轻轻捋着自己长长的金虬须,沉声道:“说起来也真是悲哀,不是上天不给我们选择,而是我们自己选择了不再选择。
“但为什么……”
“不要说了,若是不能以胜者的雄姿名垂千古,那就以败者的惨态遗臭万年吧。”说罢,奥沙高高地仰起头,略帝神伤的双目直视前方,不再斜视,大步走出房间。
空留孤孤单单的米利亚,痛苦地呆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为什么?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呀——”空荡荡的声音,在已经变得空虚的华丽房间中无奈地回荡着。
房间是一种很奇妙的建筑体,有时候小小的房间挤进几十人也不觉得拥挤,有时候大大的房间就这么两个人都会觉得挤得受不了。
或许,是预想之外的温情让人觉得受不了。
飞云舰队第三分舰队的埃里阿各特舰是一艘多功能护卫舰,可在大多时候此舰用来押运敌方的高级战俘。
此刻在一间随便可以摆放十张大床的豪华监狱里,御剑流星觉得这里很挤。
“你可以靠后一点吗?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坐在床上,背靠着床头,流星木然直视前方。
“可是我有话跟你说。”来者正是残阳,此际他身上什么都没有,空手走进来坐在流星的床前。
“为什么不杀我?”流星轻轻摸着自己的耳朵,当时被震破的耳膜已经被手术完整地修补好了。
“在你清醒的时候我无法杀你,在你昏迷的时候我不能杀你。”
“……”
“我想跟你谈谈。”
“你可以杀了我,但你别想说服我。”
“没有舌头或者刀枪可以说服一个武士。”
“那你来干什么?”
“谈谈正义。”
“正义?”流星愕然,转头望向仿佛灵魂正在另一个宇宙漫游着的残阳。
好似在回忆,又像在思索,残阳调转椅子跨坐在上面,十指叉,缓缓地道:“没错,就是正义。因为我发现,自米利亚女皇宣布远征那一天起,我们的正义就开始歪曲了。”
“哼!投敌叛国者没有资格谈正义。”流星满面都是鄙夷之。
“你错了,投敌叛国者没资格谈的是忠诚,但不等于没资格谈正义。”
“……”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正义,强求所有人拥有同样的正义根本就是苛求。但我觉得若是把狭隘的民族主义和优秀遗传理论融汇进国家政策当中,那就是噩梦了。
“你别想说服我!‘流星一偏头,不看残阳。
“我们自小就被灌输:”我们是最优秀的民族,可是因为此前曾经战败,所以只能在宇宙中最狭小的土地上挣扎求存,我们应该获得更多更好的土地‘这种观念。如果是从自强的观点出发诚然是好的,但试着问一句,所谓的最优秀的种族又有什么资格剥夺其它所谓劣等种族的生存空间呢?“
“……”
“我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人。我更喜欢思索。可是想了那么多后我发现我还是必须说一句——既然女皇自认拥有着与其野心相匹配的实力,那为何不去征服整个宇宙,而去攻打自己的同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