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来到闲云阁,还没跨进院门,就听见王妃的声音怒喝道:“我是管不了你们了,只好等王爷亲自来处置! ”
然后就是珍珠的声音:“王妃娘娘,这野丫头居然敢在王府里头动刀子,您若由着她的性子,府里头还有规矩可言么?”
“是没有规矩可言,从今往后,府里头可要好好立规矩了!”裕王一脚跨进院门,冷冷地道。
众人见他来了,都是一惊,陆采莲站在厅里,一边四五个丫头婆子环绕,王妃带着春儿端坐堂上,至于闲云阁的人,早就跑得不见一个人影,只有厅东侧卧房的门前,初雪手里攥着一把剪刀,目光清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妃见丈夫来了,这才松了口气,这俩个小妾一个有后台,一个有宠爱,她可不想趟这浑水,于是便道:“王爷,您来了就好,想必五福已经把情形说给您听了,臣妾无能,不知该如何处置。”
裕王点了点头,来到采莲面前:“采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采莲小嘴一扁,委委屈屈 :“ 李美人仗着王爷宠爱,便纵容自己的丫头,说些对臣妾大不敬的话,王爷可得给臣妾做主!”
裕王的目光转向了初雪,初雪淡淡地道:“今早在点心房,分明是珍珠对我说了些难听话,小月护我心切,气不过才和她争执了起来,请王爷明鉴。”
裕王嗯了一声,略微沉吟了一下,便道:“不过是两个奴婢斗气罢了,何须你们两人着急上火,伤了姐妹间的和气,这事,依我看,就算了罢。”
见裕王这般说,初雪心底一凉。
珍珠无端寻衅,恶言侮辱在前,小月就算反驳,也是人之常情,事后她本没打算计较,可谁知陆采莲反倒带了人打上门来,欺人之甚,莫过于此,再忍下去,何以为人?
此事,便是三岁孩子,也知道是陆采莲不占理。
就算小月真说了些对她不敬的话,同是王府妾室,就算侧妃的位分比美人高,上头也还有王妃这个主母,她完全可以请王妃裁夺。
再不济,也可以给初雪打声招呼,要她好好管教底下人,自己带了人打上门来,气势汹汹要掌别人家奴婢的嘴,就算是初雪她们村的村妇,也不会做出如此无理的行径。
而裕王先这样息事宁人,实际上,已经是在帮采莲了,他根本没有想主持公道,为初雪评理的意思。
毕竟是同床共枕,亲怜□□的男人,这般看着自己被欺负,却连一句公道话都没有,尽管事先就没有对他抱有太浓厚的期望,可亲眼见他如此,初雪还是禁不住一阵灰心,这一个多月的宠爱,说到底,也不过是镜花水月的虚幻。
于是,她缓缓松了紧握剪刀的手,低了头,再不发一言。
谁知采莲却不肯就这么过去,她一把攥住裕王的袍袖,带着哭腔道:“臣妾自幼生长侯门,嫁给王爷之后,虽是妾室,王爷王妃却也从没让臣妾受了委屈,没曾想今时今日,居然要被一个位份比自己还低之人的奴婢如此出言羞辱,王爷——您若不处置,教臣妾情何以堪?”
一阵强烈的烦躁之意自胸腔升起,裕王拧紧了眉头,真想拂袖而去。
恰在此时,何英匆匆走进厅中:“王爷,宫里来人传话,皇爷让您即刻入宫觐见。”
裕王一愣,随即便意识到父皇此刻召他,必然是因为昨日陆老太君哭诉之事,不觉叹了口气。
见采莲珠泪滚滚,便缓了语气,温言道:“好啦,不过是个无知奴婢的话,你也拿来当真,快些回去吧,晚上我陪你吃饭。”
“都被一个奴才欺上头了,此事,若是没个说法,臣妾哪有心情吃饭?”采莲脖子一梗,更来劲了。
裕王心中恼怒,面上却不露出,只淡淡地道:“来人,珍珠和小月这俩个奴婢,对两位主子不敬在先,学舌般弄是非在后,让人拖下去,各大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采莲立刻表示不服 :“王爷,珍珠是忠心护主,是好奴婢,如何要打?”
裕王大怒,这就是摆明着蹬鼻子上脸了,便是白痴也懂得分辨,珍珠是忠心护主,难道小月就不是么?人家主子可都为了她不惜拼刀子了,就算是父皇和皇祖母维护你,我拿你没奈何,你的奴婢我总能惩戒吧!真当我这个王爷是死的吗!
于是他冷冷地道:“何英,你随我进宫,让五福去办这事儿。”
“王爷请留步!”初雪突然上前两步,沉声道:“王爷,小月身子孱弱,只怕禁不起这二十大板,还是臣妾代她领受吧。”
“小姐——”房里的小月惊叫起来:“奴婢愿意领受那二十大板!”
裕王哼了一声,大声道:“你既然那么爱惜奴婢,也罢,她的板子就不打了,罚你禁足一个月,好好思过吧!”
说完,再也不看众人,拂袖而去。
一时间,厅中一片静默
小月从卧房奔出,径直来到王妃面前,跪下求道:“小月愿意领受那二十大板,请王妃劝王爷收回成命。”
初雪提高了声线:“小月,这是王爷下的令,王妃也改不了的,我说过,我今日就是不让任何人动你!”
采莲此时也不哭了,听了初雪的话,心中更是愤恨难平,咬牙道:“珍珠,我们走!”
“娘娘,珍珠姑娘只怕还不能走——”五福有些急了,王爷当着众人亲口下的令,让他把珍珠带下去打二十大板,一大圈人看着呢,自己若不执行,给王爷知晓了,可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