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困于内宅之中。
因着身体缘故,并未被分派活计的周行一直注视着刘拂的一举一动。
他见她难得头疼模样,又是好笑又是不忍,到底开口建议道:“不如赏月。”
刘拂叹气:“只怕有家境贫寒者,半夜冻着就不美了。”
夏日赏月赋诗也是常事,但南方的冬月潮寒非常,风寒也是能要了人命的。
周行道:“有月无酒,算什么赏月。”
酒热暖身,确实不错。
刘拂合掌笑道:“临别时一人送上一小坛佳酿,传出去也算是一桩美事。”她斜睨周行一眼,“三哥不善饮酒,到时切记多穿些。”
周行却不像之前那般直接反驳,反倒是含笑摇头:“好,我记下了。”
刘拂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她突然发现,周行从贡院回来后,好像沉稳了许多。
粪号果真是个能改变人的地方啊。
***
将撰写帖子的任务布置下去之后,第二日刘拂独自一人带着大笔银子回了饶翠楼。
如今户籍定下,她已可以用“湖州刘拂刘公子”的身份将望日骄赎身恢复良籍。
大旱间外乡也有不少卖儿女的人,春海棠选了几个好苗子用心调.教,想来不过两年就能撑起场面。
而在这两年见,仅凭天香宴的往来客人,就足够提供信息给刚刚前任户部侍郎的谢大人。
“海棠姐姐。”刘拂一手牵着望日骄,一手攥着装着她身契的锦盒,认真劝道,“你真不与我们一起走么?”
春海棠笑着甩了甩帕子:“姐姐我已在饶翠楼待了大半辈子,如今一叉腰姑娘们就要抖三抖,傻了才出去受别人白眼。”
刘拂想要再劝,就被她按住了口。
“我的心肝儿,饶翠楼能出个龙女娘娘,已经够姐姐吹耀一辈子了。”春海棠捏了捏刘拂的脸,笑的更甜了,“你且好好的,姐姐就也好好的。”
用脸蹭了蹭春海棠温暖干燥的掌心,刘拂垂眸,轻轻应了声好。
抬手搭上春海棠的手背,刘拂轻笑道:“我海棠姐姐看着如二八佳人一般,哪里就成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呢……待我送了骄儿出嫁,再来背姐姐上花轿。”
在春海棠反应过来撕她嘴时,刘拂已将人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当中。
“姐姐要记着,没你就没刘拂。”
“不论如何……不论我在哪里,姐姐都是我的姐姐。”
见春海棠红了眼眶,刘拂取过她手中的帕子,替人拭了拭眼角:“我听着暗香姐姐的意思,是想退了,若她有意,姐姐不如将饶翠楼托付给她,也算是个传承。”
春海棠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明显是听进去了。
刘拂心中微酸,心里明白她之前都是托辞。
又有谁愿意送往迎来呢。
不论她是更不敢完全相信自己能立住脚,还是更不愿拖累自己,刘拂相信,这两方的比例都不会很轻。
能帮着春海棠扶起了饶翠楼,却真的不一定能扶住她回复良籍后的一生。
待缓缓,再缓缓……
她刘云浮言出必行,总要为海棠姐姐择一好归宿。
“他们两个小的,姐姐也可放心。”
在刘拂点头示意后,陈迟便领着陈小晚上前叩谢春海棠大恩。
待他们被春海棠喊起来后,又重新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春海棠一脸迷茫望向刘拂,刘拂只笑而不语,让出道来,使不知何时端着托盘茶盏的望日骄得以走近。
当见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女双手捧杯,奉向春海棠后,刘拂才正了正神色,硬将春海棠压得坐下去。
“这不是我的意思,全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心意。”
陈迟与陈小晚口称“干娘”,捧着茶杯的手一直高举着。
“大好的日子,姐姐哭什么。”
刘拂笑着将手帕还给春海棠,看着她擦干泪痕,红着眼眶接过茶盏,又着急忙慌的寻着给干儿子干女儿的见面礼。
这事她虽有引导,但也确实是陈氏兄妹真心实意。
陈蛮将除了妹妹外再无牵挂,有个干娘也好让他学会镇定;春海棠无枝可依,有了陈蛮将这个干儿,想来便是她有个万一,也无人敢欺。
两方得好,两厢情切,刘拂的心也软成一片。
几人正欢笑间,门外传来杨李的声音:“妈妈,楼外有个姐姐来寻刘公子。”
楼中上下都知晓春妈妈近日心情不好,更别说知晓内情的杨李,若无重要的事怕是胆子也不敢来打扰。
春海棠望了眼刘拂,见她点头才招进杨李细问。
杨李轻声回道:“我瞅着眼熟,听那姐姐姓谢……怕是怡红院的谢妙音。”
刘拂起身道:“快请!”
那日祭神之事后,其余十七位姑娘畅快了几日后便被各自鸨母寻了回去,刘拂无法干涉,只得让徐思年出面使了些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