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身后衣着同意人高马大的侍卫们。
如今看来,祁国公对他这个远居祖籍的小儿子,也不是那么不上心。
“你怎会在此?”对着恭敬有礼的庶弟,周行的心情却十分不好。
周舟面上露出一丝迟疑,抿唇悄声道:“三哥,茶寮内……”
“我知晓了。”周行冷声道,“你且让让,莫阻了我下车。”
拂开庶弟欲扶自己的手,周行扶着车辕,一跃而下。
他落地时,受伤的那只腿极轻微的颤了颤。
周行掩饰的极好,连面色都未有太大的变化。旁人都被他瞒了过去,但袖摆能挡住他攥紧的拳头,却挡不住一直遥遥注视着二人的刘拂。
真是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刘拂翻身下马,大步走至周行身边:“三哥,这是谁?”
“是我四弟。”周行稍作回忆,到底没想起面前少年的生辰,蹙眉道,“这是刘拂刘公子,我与蒋、方二家公子在金陵交下的莫逆好友,你且称她一声刘兄就是。”
果真是与庶子关系疏离,作为他的“莫逆之交”,周行竟连刘拂的表字都不愿告知。
他的态度,亦影响着他们对周舟的态度。
先一个下车的秦恒本兴致勃勃,但在听到周行的话后,也已反应过来这两兄弟并不亲近。
微愣了愣,秦恒收回亲切的笑意,只礼貌地在周行向他介绍时点了点头:“周四公子,幸会。”
周舟呐呐拱手:“不敢当。”
“各位兄长,还请入座。”
周舟带头引路,而之前在他身后站着的祁国公府侍卫们,也在与周行见礼后,默默跟在了周三公子身后。
祁国公府众子嗣间的地位不同,顷刻间已显露分明。
与只觉出周家兄弟关系一般,是以特意拉开距离的秦恒不同,与周行朝夕相处多年的刘拂,发现了他面沉如水下的糟糕心情。
平日里周行牙尖嘴利性子极差,但从未有过这般无事恼三分的模样。
突地想起那日所说的“序齿”与惹得周行心绪烦闷的祁国公府家书两件事,刘拂抬眼望了望前方周舟莫名沉重的背影,下意识觉得,茶寮中说不定还有另一个周家人存在。
这个人,或许就是使得周行近日思绪重重的所在。
亦或者,是周四公子变成周五公子的原因。
困扰刘拂许久的猜想即将被证实,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快。
绕至另一侧,伸手挽住周行的手臂,刘拂微微使力,不动声色地借力给强忍着腿伤步履维艰的周行。
猝不及防被挽住的周行愣了愣。
少女柔软的身体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她身上草木的清香也悠悠传至鼻间。
相识三年,这样的亲近不是没有过,但是之前他还未将心意吐露,两人间相处时再如何亲密无间,周行都无法欺骗自己——那时的阿拂,是真心实意的将他当做好兄弟,不论做出什么举动,都未曾升起过丝毫旖旎。
可是在那日剖白过心事后,她平日的言辞动作再不似往日随意。即便因此而忧心忡忡,但周行知道,这是才是一个好的开始。
那么眼下……便是敌手当前,他也难以完全管束住纷乱的情思。
此时冬装早褪,春衫却算不得很薄,但隔着几层衣服,炙热的体温与鲜明的心跳依旧可以清晰地传递过来。
周行不动声色,稍稍将力气分与撑着自己的刘拂一些,默默查着数。
当推算出少女的心跳快了许多时,他只觉满腔情意几乎无法克制。
看着仅在咫尺的茶寮与棚下站着的人,周行深吸口气,才终于将心思压下。
“四弟,这位是?”周行声音清冽,平平无起伏。
“是……”
不等周舟介绍,那人便从昏暗的棚内走出,仪态大方举止有礼,满含着亲切与热情,与冷冰冰的周行形成鲜明的对比。
“行弟,久闻大名了。”
周行冷哼一声,还未说话,就先被手臂处传来的突然加快的心跳分了些神。
阿拂她与这人……想起少女说过,曾于金陵乡间见过与自己样貌相似的人后,周行浑身气势一肃,愈发凛冽起来。
他狠厉的目光直刺对方,放下一直被刘拂架着的手,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刚刚认祖归宗的怜公子。”
眼中锋芒太利,其中蕴含鄙薄的之意,直刺人心。
垂下的手借着宽大袖摆的遮掩,握住了刘拂冰凉的素手。
四月春暖花开,阿拂方才还体热如火,只这一会儿功夫,是因何变得冰凉如水?
周行指尖微紧,目光更盛。
一瞬不瞬望着那人的刘拂并未错过,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只不过那恨意消散的极快,一息之间就被苦涩与无奈替代。
这个人,会做戏的紧。
刘拂抿唇,目光死死钉在那人的脸上,仔仔细细的谈看着每一星每一寸皮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