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自己没有听到这声叹息。
在布料簌簌的声响中,刘拂已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止那一条手臂,蒋存的四肢胸前,全部布满了各色伤痕。
层层叠叠的伤疤破坏了当年紧实细致的皮肤,看着可怖非常。
非经年累月的刑讯,再形不成这样的伤。
刘拂只觉眼眶酸胀,她狠狠闭了闭眼,将热意憋了回去,然后才开始替蒋存整理好散落的衣裳。
每一道折痕,每一缕束带,都按着原样一丝不苟地折好。
“三哥,今日.你与大哥告假,就是因为二哥要回来么?”刘拂吃力地架起蒋存,“你该告知我的。”
周行轻声道:“是阿存飞鸽传书,让我们先避过你。”
“所以他早前就已知晓自己有这般病症。”刘拂轻‘呵’了一声,抬脚踢了踢满心纠结的周行,“三哥,你再不搭把手……我可要撑不住了!”
当刘拂与周行一并撑着蒋存走出乱糟糟的琴室时,门外已站了十数个晋江书院的护院。而在护院身后的,是满眼担忧被其余先生学子死死拦着的刘平江与刘昌。
刘拂哑然,若非她一琴额打晕了少将军,只怕这屋前几十人,都不是杀气冲天的蒋存的对手。
在她胡思乱想时,刘平江不哪里生出的力气,挥开压着他的人,冲向刘拂,上上下下看了数遍,才哑声问道:“云、刘先生,你可有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有事的绝非云浮,而是已陷入昏迷的蒋存,却没有人笑话这个面孔陌生的青年。
关心则乱,不过如此。
刘拂却因着他的改口心中微暖,淡笑道:“兄长,无妨的。”
此言一出,不提其余人等,仅站在刘拂面前的刘平江就已惊得手足无措起来。
“云、兰……云浮,我……”
“先照料蒋二哥。”刘拂打断他的震惊,吃力地向上抬了抬蒋存,在刘平江反应过来搭手前,随便指了一二护院,“还请两位大哥,将蒋公子抬至我院中。”
第129章 伤痕
刘拂的院子离琴房不远, 几人七手八脚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将人搬进了刘拂的屋子。
望日骄闻声出来,见着昏迷不醒的蒋存惊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刘拂摇头,嘱咐道:“骄儿, 你与小晚去厨下要几壶热水, 再寻身学子衫来。”
见她避而不答, 望日骄就已明白其中的事不是她能问的,在与周行等人点头示意后,便拉着陈小晚出屋。
在望日骄离开后, 仍目不转睛看着望日骄离开方向的陈秙被刘拂踹了一脚:“还不去帮着抬水?”
“先生, 那我等同去帮忙了。”
其余学子与护院在确定了刘拂安然无恙后, 十分有眼力见地一同告退,跟在望日骄与陈秙身后离开。
至于他们走后, 是否与那三人一同去了厨下,就不得而知了。
门扉轻轻阖上, 脚步声渐渐远去,室内只剩下相对无言的刘拂与周行, 与躺在床榻上双眉紧皱如陷梦魇般的蒋存。
刘拂撩袍坐在床边, 看了许久后, 终于忍不住伸手, 试图用指尖抚平蒋存似锁着万般愁绪的眉心。
当微凉的手指碰触到滚烫的额头后,双眸紧闭的蒋存似是舒缓了许多,但看他两颊微微鼓起的样子,便知是下意识忍住了所有可能会外露的情绪。
经此联想到蒋存可能经历的一切, 刘拂心头酸痛,只觉一口恶气憋在胸间。
建平五十七年初春时节的北蛮入侵,并未如史书记载的那般发生。世间仅有刘拂知晓,这场不知因何消弭于无形的大战,是北蛮小王子与安王勾结后的结果。熟知历史的刘拂却不敢去推测,改变这一切的原因,是否跟她入书院教书前,与山长薛怀义的那番彻谈有关。
当年她尽数江南异事,将矛头全部指向安王时,确实存着借山长之口上达天听的目的。
但刘拂无论如何都未想到,她的横插一脚,会改变了蒋存的人生。
北蛮刑讯的手段向来直来直去,只盼她的二哥能挺过这一关,不然她才真是万死难赎己过。
大延可以没有刘云浮,却不能没有蒋少将军。
刘拂撑在床上的五指不由自主地收紧,将柔软的被褥攥成一团。
“阿拂,这不是你的过错。”
一直呆立的周行上前,用手覆在刘拂的手背上,用最轻柔的动作一点一点掰开她的手指,紧紧攥在掌心当中。
这样迷茫无措的刘拂,是相识多年以来周行从未见过的。
“阿拂,阿存命中注定有此一劫,绝非因你之故。”周行犹豫片刻,抬手轻轻揽住刘拂肩头,将她带入怀中。
他凝望着床榻上的好友,心中难过不亚于刘拂,微哑的声音却镇定非常,不带一丝迟疑:“你放心,阿存一定会挺过去的。”
此时亲密非常的举动,并非为了在心上人最慌乱的时候趁虚而入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