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众人都是哑然,游灿想了想,还待问什么,就听宁摇碧继续道,“其实方才本世子之所以会跃窗过来,是因为看那猎隼快吃完了。”
顿了一顿,却是那胡人老者笑着接话道,“游郎君游娘子们怕是不知道,这猎隼在北地常被人驯养了供驱猎用,习性对某家小主人和某家来说都不陌生……原本它吃那小猴时,小娘子直接回舱关了门也就是了,但小娘子被它吓住不敢动身,它吃完小猴,那就难说了……”
方才,宁摇碧跃过船时,的确那猎隼就剩最后几口,吃完丢下残骸,又在甲板上飞了一圈,试图抢另一只小猴无果,这才飞走……
这番解释合情合理,游家众人想到若卓昭节多僵持片刻,脸色都有点发白,游灿疑心尽去,忙深深的对宁摇碧施一礼,诚恳道:“多谢世子解惑!民女无知,方才冒犯,还望世子原宥。”
宁摇碧淡淡看她一眼,不冷不热的道:“小事耳。”
这时候那胡人老者便恰到好处的接口道:“小主人,辰光不早,该回去了。”
宁摇碧就势起身告辞。
游炬这边当然不敢多留他,一起殷勤的送他到甲板上,再三道谢,目送那边抽回跳板,画舫滑入烟雨、扬长而去!
“卓家表哥说这位世子不好,如今看着人虽然傲慢,却着实心眼不坏啊!”游灿看着雨中画舫的影子渐渐淡去,轻声说道。
“侯爵世子,傲慢一些也是常事,要说纨绔不肖就过分了,看来卓表弟也是被他人误导了。”游炬微微点头,这宁摇碧固然排场极大又骄矜之气十足,但给众人留下的印象还真都不坏——毕竟他救了卓昭节不说,对着游灿、卓昭节两个美貌小娘,也是目不斜视,仪态端庄,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出身高贵因此染了傲气的正人君子……因为他对游灿和卓昭节的淡漠,与小河庄隔墙调戏楼上女眷的少年实在相去甚远,游灿和卓昭节都对他去了疑心。
只是游家这边船上的人都不知道——宁摇碧那艘画舫离得远了,原本倚回二层榻上、作傲慢矜持状的宁摇碧忽然丢下折扇,哈哈大笑起来!
之前陪他到过游家画舫上的胡人老者也抚掌笑道:“卓家这门姻亲,真正呆的可爱!头回遇见的人所说之话,竟然也不会猜疑半分……那着桃红衫子的小娘倒还有点警惕,却也好打发得紧!须知道先前那船家差点就露了馅,却不想他们呆蠢至此!”
“还是苏伯好眼力!”宁摇碧面上先前的矜持傲慢几乎是瞬息之间转为狡黠得意,庆幸道,“若非苏伯在,本世子不知他们来历,自然就直接领了饮渊回来,却未必能够捉弄得到他们了!”
那胡人老者苏伯笑眯眯的道:“也是凑巧……方才帘子打起后,某家看那向小主人问话的少年实在眼熟,再一琢磨……不就是到秣陵那日,在码头迎接敏平侯之孙的少年郎吗?某家当日远远看见他帮着忙前忙后,估计多半就是游老翰林的孙辈,不想借着那被饮渊吓住的小娘子过去他们船上,那少年自报家门,还真是游家!”
“嘿嘿!”宁摇碧不怀好意的道,“这真是天赐良机!那卓昭粹自诩是个品德高尚的孝子贤孙,从前在长安,没少多管闲事,这次南下,本世子早就答应时五和淳于十三好生料理他一番!之前在黄河差一点点就能撞翻他们的船,奈何随后他被吓破了胆,从进杭渠起,仗着渠道通畅,居然趁夜赶路将本世子拉下,最后在码头上也溜得极快……没想到啊没想到,如今他的亲眷正好撞到了本世子手里!秣陵就这么大,以为紧跟着崔南风,本世子就没办法他了吗?”
苏伯笑眯眯的道:“如今小主人已经给游家那几位小郎君小娘子留下极好的印象了,只是那卓昭粹虽然身在书院,但他是靠着游老翰林的关系才能够被崔南风破例先行指点几日的,必然隔上几日就有书信与游家联络,一旦知道此事——小主人的这对猎隼,江南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长安却是人尽皆知的,提醒了游家,那么今儿小主人一番做派却是白费了。”
“说的是!”宁摇碧赞同的拊掌,道,“只是如今既然给游家留下极好的印象……却不知道如何才能够利用起来对付那卓昭粹呢?”
“小主人,据某家这几日打探到的消息,那游老翰林是个极古板方正的人,他虽然与崔南风是同门师兄弟,但膝下子孙都是凭自己之力考入书院的,据说其长孙次孙因为天资有限,也都留在了家中。”苏伯眼珠一转,立刻献上一计,“而这卓昭粹,文才平平,也不知道卓家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让游老翰林亲自送他到书院引见给崔南风!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游老翰林如此重视外孙却对嫡孙苛刻严责……游家子孙,未必人人心胸开阔不计较吧?”
宁摇碧眼睛一亮:“此计甚好!”
苏伯笑着道:“以小主人的身份,今日既然‘救’了那游家小娘子一回,这游家在秣陵城中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使小主人说了不要报答,游家又怎么可能不派人登门致谢?到时候小主人意思意思的和游家的小郎君们交往,依今日所见,游家的小郎君小娘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