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青怔怔的看着她离去,觉得自己脑子似乎一片空白,并且嗡嗡作响。脸色更是由白转红,红了之后再白,最后咬着唇,盯着早就不见人影宁馥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
宁馥居然这么硬气!而且句句都让她招架不及?
她究竟错过了什么,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为什么一切能颠覆至此?
陈佩青的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双眼望着地下,却似能盯出血来。
她再也不能拿记忆中的宁馥与眼前的宁馥看作是同一个人了,这些日子以来她无数次想着以前那个懦弱任人揉圆搓扁的宁家三姑娘,从不曾真正的把宁馥放在眼里,今日她终于不能再这样麻痹自己,她十万分的确定,宁馥绝对是一条蛇,一条毒蛇!能在无声无息之中出现在你的身后,趁你不设防之时,狠狠的咬上一口!
但是现在再想把这条蛇解决掉,显然不再似以前那么容易,现在连船舫制造也有宁馥的股份,素缨楼和别苑也是她的,她已经站到了人前,挤身进了京中生意圈。
赵嬷嬷不知何时到了跟前来,看着她这般艰难咬牙的模样,胸脯也是气的深深起伏了一下,她望着呆立着的陈佩青,微微垂了垂首:“虽然有些事此时言之太早,但是三姑娘的生母毕竟已经不在了,遇到一门好的亲事,便就是在二小姐之前操办好,外人也不会说三道四,蒋家非京中人氏,早些定下来两家的亲事,也许蒋夫人会有办法让三姑娘随他们离京也不是不可能。”
几句话不愠不火没有火上浇油,却让陈佩青莫名的下了破釜沉舟之心。
宁馥坐在驶向别苑的马车内,一路上云淡风轻,天气真的见暖了。
与陈佩青见这一面是意外之中的事,但是这一席话却并非意外,自此之后,陈佩青必然会想尽办法把这口气出出来,眼下最现成的莫过于蒋虚舟。
蒋家到得现在,与宁家长房结亲是半点可能都不会有了,换言之也就是说,无论现在用什么办法,也不可能让宁君洁进得了蒋家的门不说,蒋夫人退掉宁君洁的亲事,竟也不用伤到他们蒋家半分脸面,就已经被宁君洁自己搅黄了。
但这也意味着,没有退路。
如果没有发生宁君洁和刘安仁的事,也许宁心卿那边还能帮上忙从中周旋一二劝蒋夫人不要在宁君洁和她之间左右摇摆,现在显而易见,宁君洁出局,蒋家只有她这一个选择了。
而她,自然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件事成的。
这边厢望了烟珑一眼,很快她便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周睿和锦嬷嬷就住在别苑,别苑有什么重要的事,全部都要经过他们二人同意。”
马车行了一段之后,宁馥发觉车速慢了下来,估摸着应该离别苑不远了,宁馥挑开了车帘刚要问程衍,程衍就已经凑到车帘边,说是打远看着别苑门口好像停着长房的马车。
行到跟前下了车之后,宁馥目光望了望树下那没有人看守的马车,李妈妈这时也迎了出来,面容虽然笑着,但难掩几分无奈之意。
“大奶奶等了有一会儿了。”
烟珑几人不由的就向门内望了过去,然后纷纷无奈的向宁馥看来。
杨氏?宁馥心头一动,这外面停着的马车不是宁君洁的,但是她方才还在想着也许宁君洁今天没用她自己的马车也不一定,此番一听竟是杨氏来了此处,心中略一思量,心底也不由产生一种恍然之感。
宁君洁今天能有绸缎行的掌事可做,并能有这个机会洗干净,这个机会是她在宁家上下的面前头一个提出来的,杨氏就算心里明白她是怕宁君洁被宁家的人安排到别苑来祸害她才支出了这招,这私下里也仍旧是要打个照面,对绸缎庄的事给个谢字的。
杨氏已经在花厅里饮了两盏茶,她并不急,面上的表情比起往日面对宁馥时的虚情假意很明显收敛了些许,宁馥踏进厅内的时候,她这个做大伯母的还亲自起了身,笑着拉着她往里进。
不等杨氏说什么,宁馥懒得与她周旋,只笑道:“不知大伯母特地来别苑所为何事?这两天我都在别苑来着,这里看起来冷冷清清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我还真的有点忙……”
杨氏抿唇一笑,让婆子和丫环一件件的把礼盒拿进来,一边道:“以前你还小,现在也长大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宁家上下,君洁有你这个明眼儿的妹妹也是她这次不幸中的万幸,你肯在这个时候拉她一把,想来也明白君洁并非池中之物,我们长房不是忘恩之人,这些薄礼不值什么钱,只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谢谢你。”
宁馥的目光不露痕迹的往礼盒上扫了一遍,随后就朝着烟珑递了个眼色,烟珑带着茵妙下去,不一会折了回来,拿了几匹绸缎和一个不小的首饰盒来,宁馥笑了笑,作为回礼让杨氏收下。
杨氏见那绸缎不凡,先是一喜,目光再看向那首饰盒时就有些保留了,想着也不过如此。
烟珑瞧着她的脸色,心下冷哼,随后就站在她的面前当场把首饰盒打了开。
一排金玉钗,五副耳铛,两只雕经文的银镯,虽然是银子却做工极其精巧,眼不瞎的人都明白此物可遇不可求,而盒中央依次展开的全部都是当下素缨楼最为畅销抢都难抢得到的胭脂水粉。
杨氏的眼睛立即就直了。
对比之下,她送来的那些所谓的“新”茶,绢帕,团扇,何等的天差地别。
她立即就把首饰盒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