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没有异香的味道,说明他并不是中了邪术,殿内也没有打斗的痕迹……
男子面色如常依旧没有任何情绪流露,接过半把钥匙在指尖摩挲,他的目光徐徐的飘向身后殿外不远之处的那所守陵人所居住的小房子处。
“那守陵人没有底子,我确定。”秦航在一边道,后而转头望向那黑衣人:“为什么只有半把?”
那黑衣人也是满心震惊而不敢流露,昨夜里他来这里取乔大老爷的钥匙,他取的时候是一把,但是他上有别主,便将钥匙一分为二,一半放在胸前准备到时候给太傅交差,另外半把藏在头巾内,是要给了他真正的主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睡着,更不知道为什么胸前的半把钥匙不见了!
“属下也不知情,兴许……兴许另外半把还在乔家?”他小心地说道,后而再次伏到地上:“韩太傅……”
男子挥了挥手,极为平静的将半把钥匙收起,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眼神冰刀一般从他头顶划过,不动声色。
秦航递了个眼色让黑衣人先下去,待殿内清净了之后,他才上前:“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往返陵山和京城去给宫里那位送另外半把钥匙,”捏了捏鼻子,他又续道:“兴许,可能,他说的是真的。”只是他也想不明白,昨天夜里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那黑衣人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十万分的确定,自己真的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昨天夜里,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的目光不由的又望向那黑衣人的背影,这是一个活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并且那死亡的味道正在他身上慢慢消退。
而且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兴许进过地宫接触过死人而带来的味道,而是真真切切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王伯屋里的,是宁家的下人?”忽然,轻飘飘的声音响在秦航脑后,这种腔调是他所熟悉的不太妙的预感,下一秒那声音又轻飘飘的响起:“做掉。”
“韩尘……”秦航很不赞成,虽然说一个丫头的命也算不上得罪谁,而且方才在路上就已经听见那丫头在屋里说过什么,显然是偷跑出来的,能来给乔家陪葬的宁家小姐,也必然不会在宁家有什么地位,更何况是一个丫头,但是杀人这种事,杀几千几万自然算不得什么,但让他去做掉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小丫头,委实有点……
“避开王伯就是了。”韩尘淡淡道:“王伯没有这个本事,这里昨夜再无其他活人。”言下之意是说就剩下王伯屋里的那个下人有可能搞鬼了。
“要不要先探探再说……”
韩尘截断他:“不需要证据,有可疑就够了。”
“……”
当秦航不情不愿拧巴着脸走出来,拖着迈不动的双腿到了王伯门前的时候,他一怔。
这一路并不长,却是他走过的最慢的一段路了,一路上想着各种无痛苦又无恐惧的杀人手法,却在来到门前的时候让他又庆幸又觉诧异。
他站在原地笑了笑,原路折了回去,这回去的一路步伐轻松至极。
“你曾说过人各有命……”他笑着上前倚在门框上看着韩尘的背影:“人去楼空矣,这是不是就叫命中注定她逃得过此劫?”
韩尘闻声稍稍侧了侧头,便就是这样小而随意的动作,也如与日争辉的月华般夺魄。
秦航感觉得到他微微的诧异。
来自韩尘的诧异并不多见,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韩尘在这殿里已经诧异了两次。
这让秦航的笑都不禁的收敛了些许,装作不在意的向殿外的山路瞥了一眼。
真的是命运安排吗?还是……人为之?
韩尘的声音再次飘来:“派人去宁家看看,再派人在守陵军把守住,一个人也不要放出去。”
……
宁馥这头已经人在山下了。
她当然不可能走官道,虽然不知道来给乔大老爷上香的人是谁,但是昨夜里那个黑衣人和那黑衣人身上的半把钥匙还是让她记在心里了的,推算时间,昨夜被她带着‘永生臂环’杀死的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复活醒来,以那些上香的人的功夫来推算,就算与黑衣人无关,但是撞上了,那黑衣人一定跑不了,也一定会召来麻烦。
就算黑衣人完全不记得她出现或对他做过什么,她也是这陵山内最可疑的人。
她非常相信,这些上香的,极有可能就是冲着这半把钥匙而来。
无利不早起,这位王伯口中的高官并不是大张旗鼓高高调调来给乔大老爷上香的,不为名,那必然图利。
凭着随身空间里的那些仪器,在山内寻一个好走的林路算什么难事。
她也并没有等太久就看到了宁家的马车,赶车的小厮正是宁立善的跟随陈仲,也是三房的管事。
陈仲怎么也没想到这里距离陵山还有一段路程,就看见宁馥在路边的凉亭里等着了。
宁立善和霜容下了马车就急急的过来,宁馥迎上前去,瞥眼瞧见陈仲满目的疑惑和猜忌,立即抹了泪对着宁立善福了又福,道:“早上的时候有人来给乔大老爷上香,守陵的王伯说是高官,我想着这事若是让他们知道了不知道会如何作想,若是因为我伤了乔家和宁家的和气,我真是担待不起了……”说到这里她又续道:“所以就赶紧从小路下山来,不敢让人看见。”
她声音越来越弱,低着头的样子看在宁立善眼里就仿佛她是宁家的拖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