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兮却不和他多做解释,只道:“别的事都等走一步再算一步吧,不过我这次进京,是跟着端木家的队伍走的,旁的都不需要准备,但说到底我还是宋家的人,为求体面,回头二哥哥你帮我跟二婶说一声,让她从府里指一个妥实可靠的老人给我,我可能会方便些。”
舜瑜和舜瑛办事都很得力,虽然对外她们都是她的丫头,可但凡是有人深究起来,这两个丫头的身份就不单纯了。
宋楚兮倒是无所谓她身边用着端木岐的人会被人怎么指指点点,只是——
在某些特定的场合,她的身边还是要带着一个在宋家有些资历的老人在,会更方便一点。
“好!我会跟母亲说,让她给你挑个人送过来的。”宋承柏说道。
还是那句话,他这个人很识时务,虽然心里掀起来惊涛骇浪,并且对宋楚兮此行的前程一点把握也没有,他却知道自己劝不住她,所以就干脆什么也没说。
“那就先谢谢二哥哥了。”宋楚兮略一颔首,侧目看了眼墙根摆着的水漏,“很晚了,那我就不再耽搁二哥哥你的时间了,这几天要辛苦你了。”
“没什么。”宋承柏的心绪不定,只敷衍了一句,然后放下茶碗站起来,“那我就先走了,你休息吧!”
说完就匆忙的推门离去。
族中重建祠堂的事情有他打理,宋楚兮十分的放心,回房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就上床睡了。
而这边宋承柏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从宋楚兮那里出来,他先强撑着精神分别去了宋家钱庄和银楼展柜的住处,吩咐他们火速带人清点现银出来,回府又去库房看了眼那里盘账的进度,待到从库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宋亚儒也是一夜无眠,一大早就让随从过来请他过去。
宋承柏心里正为了宋楚兮的事情举棋不定,因为那丫头这一次赌的这一局实在太大又太冒险了,他突然便有些迟疑,一边往宋亚儒那里去,一面想着应该是和宋亚儒再商量一下,心不在焉的正走到半路,他身边一个心腹的小厮就火急火燎的追上来,慌张道:“少爷,昨晚城里出大事了!”
宋承柏一愣,止步朝他看去。
“衙门出命案了!”那小厮道,飞快的擦了把额头上跑出来的汗水,“昨天夜里,不知道是什么人潜入府衙行凶,整个府衙后院,包括府尹大人在内的四十六人,无一幸免,全部被人抹了脖了,还有府衙后院里面所有之前的东西也都被不翼而飞,被扫荡一空了。”
“你说什么?”宋承柏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眼睛一下子圆瞪,一把抓住那小厮的肩膀,“你说是谁家出了命案了?”
“是咱们大郓城里的府衙!”那小厮道,他听到消息已经有一会儿了,可是一直到这个时候都还的一副被雷劈了不及回魂的表情,“说是一大早有人去府衙鸣冤告状,可是守在前面待命的衙役们摆好了阵仗叙旧都不见府尹大人过去问案,最后实在等不及了,就有人去后院催请,结果就发现后院已经没有活口了。昨夜睡在前院衙门里的也有十几个人,居然谁都没有听到一点响动,这会儿外面整个城里都闹开了,推断说八成是外面的山匪潜入,趁机劫财杀人的。”
四十多号人一夕毙命,还居然连一点响动都没做出来?这不就跟见了鬼一样吗?
“山匪?有证据吗?是有人亲眼所见,还是被追踪到了足迹?”宋承柏勉强定了定神,再度确认。
“没有,什么都没有!”那小厮摇头,“昨晚一直在下雪,所有的痕迹都被掩埋了。不过府衙的前后两个院子就隔了一道门,那些人居然能杀人越货而不惊动前面的人,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血洗府衙,暗杀朝廷命官,这种事情绝对是骇人听闻的。
可是这几年之间,大运城里却连着出了两起这样的离奇事件,前面一次还在朝廷的政治核心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险些将当朝太子给坑进去,最后不了了之。而这一次——
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巧合。
宋承柏的心里十分笃定,突然想到夜里宋楚兮莫名晚归,他的心里一惊,顿时就出了一身的冷感。
旁边他的小厮也还一直没有定下心来,兀自揣测着喃喃道:“临近年关,按理说城防守卫都是最严密的时候,也没听说有什么可疑人等混进城来了啊,毕竟无声无息的死了四十多个人,这总不能是一两个人就能办到的吧?这些年真是要财不要命了,居然都劫到衙门里头去了。”
“劫财?”宋承柏突然就讽刺的冷笑了一声,“虽然坐镇大郓城里的官儿们哪个屁股底下也不干净,但如果真是有人只冲着劫财的目的来的,他们为什么不却劫端木家?”
端木家富可敌国,让无数的人眼红,就算有人惧于他们府上森严的守卫,就是随便洗劫他们家的一个铺面也够过个富足年了。更何况动了朝廷的人,后患无穷,但凡是稍微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这么做。
杀人劫财,都不过只是掩饰罢了。
宋楚兮那个丫头,实在是太大胆了。
宋承柏的心里隐隐的捏了把汗,也好在是他的小厮还在兀自揣摩着失神,并没有听到他都说了什么。
“好了别愣着了,传我的话下去,让咱们府上的下人都用点心,注意看管好门户,就要过年了,这世道是不很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