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嬷嬷闻言,也就忍不住的弯起眼睛笑了,“瞧瞧咱们四小姐这嘴巴甜的,奴婢伺候太后娘娘,那是本分,也是福分,怎么担得起您这一声谢。”
庄嬷嬷膝下并无子女,如今年岁渐长,最是喜欢宋楚兮这样嘴巴甜的姑娘,本就带着几分笑容的脸上,神色就越发温和了些。
在这宫里,该要如何的待人处事,上辈子宋楚兮就已经摸得门儿清,而对这庄嬷嬷的习性,也大抵清楚,要将她笼络了,完全不在话下。
两人和颜悦色的攀谈,宋楚兮佯装很乖巧的虚心请教,庄嬷嬷就告诉她一些宫里应该注意的礼仪规矩。
待到走到殿前广场的尽头,就将她扶着上了准备好的软轿,引着轿夫往重华宫的方向行去。
*
这边的御书房里,宋楚兮一走,殿中气氛就更是沉郁到了极致。
“父皇,您真的就这么放了那个小贱——”辰王妃愤愤不平的说道,话到一半,又猛的察觉自己失言,感慨顿了一下,给绕回来道:“太后娘娘这分明是要袒护她的,父皇——”
皇帝冷冷的看着她,突然反问了一句,“那你想怎么办?”
“父皇,那个丫头实在是太猖狂了,简直无法无天。就算她是太后的娘家人又怎么样?现在她伤了雪儿,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当我辰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了?”辰王妃不忿,因为皇帝动怒了,她不敢再造次,但也绝对不肯放过宋楚兮的,便极力隐忍着脾气对皇帝说道:“父皇,她狠心废了雪儿的一只手,毁了那孩子的一辈子,我今天也一定要剁她一只手,替雪儿报仇!请父皇替儿媳和雪儿做主!”
再怎么说殷雪都是皇室的郡主,那宋楚兮算个什么东西?就算她是太后的侄女儿又怎么样?她宋家人的性命难道还能比皇家更金贵吗?
辰王妃说的咬牙切齿,完全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皇帝本来就正为了此事心烦,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殿外一道锋芒锐利的冷声响起,“你们辰王府的人金贵,却又将我宣王府的人置于何地?”
御书房重地,不得通传,不得皇帝的御准,是没有人敢于大声喧哗和硬闯的。
这个声音是——
皇帝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到了极致。
众人不由的齐齐循声望去,却见一袭白衣胜雪的岑贵男子面容冷峻的大步走了进来。
他身后一个粉红色的团子,迈着一双小短腿儿颠颠儿的追着他跑。
“十一皇叔?”辰王妃大惑不解,只狐疑的看着他。
“老十一?”而这个时候,案后的皇帝沉吟一声,脸上已经有一道风雷一闪而过。
那男子目不斜视,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来,拱手一揖,“臣弟见过皇兄!”
他说话的语气很冷,虽然言行举止都得体,却就是叫人感受不到什么尊重的意思。
宣王和皇帝之间,从两年前就已经撕破脸皮了,外人不知道,但是在这宫里却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皇帝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那男子只在御前站定,然后跟着他跑进来的粉色团子就也动作有些笨拙的跪下去,磕了个头,“北川给皇伯父请安!”
皇帝看着这父女两个,心里就越发的憋闷,他只冷冷的扫了眼,就移开了视线,对那男子道:“老十一你真是越发的长本事了,今天居然连御书房都能不得朕的传召都随意出入了?你还有没把朕这个皇帝看在眼里了?”
“皇兄,不是臣弟要对您不敬,而是这件事我等不得下头那些奴才再耽搁了。”那男子说道,他的态度一直冷淡,并不曾因为冲撞了皇帝而收敛几分,也没有因为别的额外的情绪而失控,反而收驰有度,处变不惊。
“黎儿你先起来!”男子说完,就先弯身将跪在旁边的粉色团子拽出来。
那小丫头机灵的很,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明亮非常,也没被案后的皇帝震住,就亦步亦趋的跟着自己的父亲。
老皇帝为了这父女两个我行我素的举止更加不满,就冷声斥道:“老十一,你强闯御书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事,你就这么等不及的?”
“臣弟此来,是要和皇兄你说件家务事的。”男子说道,随后冷眸一闪,侧目扫向了跪在身后的辰王妃,“唐氏你也在啊,那就刚刚好了,殷雪做的事情,现在你当面给本王做个交代吧!”
辰王妃一头的雾水,大惑不解的抬头朝他看去,张了张嘴,语气却不由的带了几分僵硬,“十一皇叔在说什么?侄媳不懂。”
皇帝也被他进门就这样盛气凌人的气势弄的十分不快,但是两人打交道打了二十几年,他却十分清楚自己自己这个弟弟的作风,甚至于是在两年前的那件事之前,这宣王的性情冷淡是有的,但是对他这个做兄长的还是秉承规矩,十分的礼让尊敬的。就算是这两年,两人之间的兄弟关系,君臣关系都不似当年那般和睦了,这个人做事也是收驰有度,不会随便落把柄给人抓的。
今天他会直闯御书房,必定是事出有因的。
皇帝只目光微冷的看着,一时并没有阻止。
那男子径自找了张椅子坐下,往那椅背上一靠,就重又冷冷的看着辰王妃道:“你不懂本王在说什么?你现在能跪在这里跟皇兄高别人的刁状,会不知道殷雪那个丫头忤逆张狂,到底都做了什么事?”
原来是为了殷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