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怎么办?难道你敢抗旨?”
“我,我怎么可能抗旨?!”
“那还问什么?”王云岭看着孙树礼记得跟猴儿一样,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劝道:“事已至此,你也只好想一想怎么跟陆阁老解释了。你应该庆幸陆阁老不是那种睚眦必报的人,他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他是不会睚眦必报,但他当面就能啐我一脸。”孙树礼叹道。
“啐一脸也比被陛下抄家强!”王云岭冷笑道。
“嗳!”孙树礼望着车顶叹道,“真想回家种地去啊!”
“你新娶的二夫人会愿意陪着你回家种地?”王云岭笑问。
“什……什么二夫人,你……”孙树礼
“孙大人在在豫州老家已经有一位嫂夫人了,而且还有一个儿子,这事儿可是你自己告诉我的。那你年前娶的户部主事刘大人的庶女,难道不是二夫人?”
“你,你……你这话以后可不能乱说!”
“我哪有乱说,这车里就咱们哥俩,也没外人啊。”王云岭轻笑道,“好了,前面路口咱们哥儿俩得分开了。叫他们停下吧。”
“……停车。”孙树礼愤愤然瞪了王云岭一眼。
马车停住,王云岭下车之前拍了拍孙树礼的肩膀,低声说道:“孙兄放心,我王云岭不是那种长舌头的人。”
“……”孙树礼很想啐王云岭一脸。
就在七位翰林分别进入七位大臣府上的时候,姚盛林也已经进了宁侯府,坐在了宁侯夫人的跟前。
“姑母,侄儿这次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姚盛林叹道。
“不知道怎么办,就什么都不做!有时候自作聪明,只会把自己打进去。”姚夫人冷声说道。
“是,可若是什么都不做,陛下一个问侄儿一个无能,侄儿……”
“你不是无能!你是自以为无所不能。”姚夫人淡淡的说道。
姚盛林赶紧的起身,一撩袍子跪在了姚夫人跟前:“姑母!你一定要帮帮侄儿!”
“我帮不了你,你知道,我只管医术,不问政事。宁侯只管带兵打仗,也从不问政事。你该去找你父亲。”姚夫人悠悠的叹道。
姚盛林低头叹道:“父亲送叔父的棺木回老家安葬至今没有回来,姑母若是不管侄儿,侄儿就……就只能挂冠而去,回老家给二叔父守灵去了!”
“那你就挂冠而去吧。姚家几代人辛辛苦苦才有的今天,就真正的毁在你的手里了!皇上的圣旨随后就会到老家,你说,他会怎么措辞呢?你说,他会不会问你父亲,还有姚家所有人一个‘居功自傲,要挟天子’之罪呢?!”
姚盛林被姚夫人给问出一身冷汗,低头跪在那里不敢说话。
“盛林哪!”姚夫人把手里的茶盏放到旁边的炕桌上,缓缓地起身,从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说道:“起来吧。”
“谢姑母。”姚盛林知道自己这位手眼通天的姑母大人还是舍不得姚家败落。
姚夫人看了姚盛林半晌,方问:“我先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有人算计你吗?”
“不喜欢。”姚盛林想也没想,就回答。
“好。”姚夫人点了点头,说道,“那我再问你,你觉得这天下,这江山,除了皇帝陛下之外,还会有别人说了算吗?”
“陛下乃是天下之主。内阁是祖父帮着先帝组建的,但……其根本也只是分了前朝左右丞相的职权,为皇上处理日常政务,监督六部,若天子喜欢垂拱而治,那么内阁就是掌控国计民生的部门,若是陛下专权,那内阁……”
“谁问你这么多?!”姚夫人皱眉打断了姚盛林的话,“你只说,内阁能不能取代天子?!”
姚盛林吓得赶紧的跪下:“姑母慎言。”
“你说,能不能?”姚夫人低声质问。
“自然不能!那不就成了反叛了吗!”姚盛林连连摇头。
姚夫人叹了口气,“既然你知道不能!那为什么还要算计皇上?你觉得有史以来,那个帝王会甘心被臣子们算计?!你的那些小聪明还是收起来吧!”
“是,姑母。现在的问题是,陛下已经对我不满了,我接下来该……”
“你说,咱们姚家一族,陛下最重用最信任的是谁?”姚夫人不答反问。
“是,是我的父亲吧。东南六省的政务在父亲的手里十余年,若没有极大的信任,这是很难做到的。”
“错了!”姚夫人冷笑道,“你二叔父去世,皇上不但御笔追封文公,还带着皇后一起去参加他的葬礼,你以为仅仅是因为你二叔父把生前的所藏都交给国库的缘故吗?你二叔父为朝廷掌管国库十二年,这期间打过仗,平过乱,也有过洪涝灾,你见什么时候皇上怀疑过国库的账目了?”
“是,姑母说的是。陛下对二叔父恩宠有加。”
“你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什么对你二叔父恩宠有加?”
“是因为二叔才华卓著,而且有深谙商道……”
“放眼朝廷之中,才华卓著的大有人在,你二叔父比萧侯爷差了很多。而且人才代有人才出,你看多少后起之秀?若说深谙商道,那个邵锡兰可比他强多了!为什么他做了那么久的礼部尚书,最后是这种结果?”姚夫人冷笑道,“这很简单,只是你不愿意承认,你二叔从不对陛下有什么算计。为人臣者,忠诚比什么都重要!要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让陆皓然那个蠢货一直呆在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