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四十万大军,竟因营啸之变,一夜消亡。让他这个多年带兵之人也无法不为之变色。
再抬头,看向眼前的女子,他的眼神与他的心一般,迷茫渐退,只剩下钦佩和仰慕。
漓洛微微一笑,墨璃则是冷哼一声,相携而出。偌大的帅帐之中,只剩下楚泠月与齐青溪二人。
不知两人说了些什么,只是大元帅的亲兵皆知,元帅与侯爷大帐恳谈,一夜灯火未息。
第二日,楚泠月升帐lùn_gōng。
全军将士,据军功各有封赏。令老弱病残兵丁发饷荣退。立功之人,不但犒赏银钱,提升军衔,更根据功劳大小,分军功田数亩至数顷不等,且据军功所得的封田,十年免征赋税。殉国、伤残将士,也各有抚恤封赏,银钱田地,例比同等又优厚一等。
随即又传令,犒军三日。
一时间,鹿回关内外无不欢腾鼓舞。
十日后,楚泠月将带来援边的三万兵马留守,自带从边军换防的人马,启程返京。契部呼延大汗随同。
第一百二十二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楚京城,安州。大兴十七年秋七月,西疆契族束融黑力两部烦乱,拘契族大可汗呼延木叶,率兵四十万侵边,时内阁大臣楚泠月临危受命,司天下兵马,掌兵马大元帅印,率三万军征西。十月至鹿回关,仅十日,大元帅请下天雷,一击退敌,并灭黑力束融,收服西契,至此,大楚疆土括一倍余。并扬威西疆,至此后三百年无胡夷之乱耳。
西边大捷飞报传来,举国欢庆。
大兴十九年元月,兵马大元帅楚泠月率军载誉而归。
元月十六日,元宵节后六部开印的第一天,大元帅返京,王侯百官出京跪迎,赐大元帅亲王仪仗。
当日,大楚皇宫。
大元帅入宫陛见。大兴帝于凤藻宫病榻相见,君臣相聚摒弃了内侍闲杂诸人,君臣间说了什么,君臣相见的情形如何,外界不得而知。只是奉命守候在凤藻宫外的侍卫内宦见大元帅觐见前,虽旅途疲惫,却仍难掩满脸喜悦。陛见出宫,大元帅脸色苍白,双目赤红,显见是情绪激动,哭过了的。
又是当日,大元帅刚刚回府,圣旨即至。
一张圣旨,兵马大元帅楚泠月的身份遽变先太女楚濉溪之女。寻得先太女遗嗣,圣心大慰,封楚泠月为恭王,立为储君。
叩谢圣恩,从传旨内侍手中接过圣旨,楚泠月的脸上却看不出悲喜。
那传旨内侍完了差事,哪里还敢像平日索要好处,忙不迭的上前叩头行礼,恭喜连声。
楚泠月默默地挥手,旁边跟随接旨的芳景命小侍鸾儿上前打赏,将传旨内侍送走。再回来,就见楚泠月握着织金圣旨,无声地默立在窗前。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八年有余。楚泠月竟一时有些恍惚,现代的一切,似乎就在眼前,却又同做了一场梦,她如今是身在梦中,还是美梦已醒
凤藻宫中,华丽的宫殿,金玉珠翠之中,那躺在凤床之上织锦帷幕之中的人,就是当今的女皇大兴帝。只是,那曾经威严不乏俊美的容颜,竟已干枯如朽木,只有那目光深邃的眼睛,一如往昔,却又多了一些了悟,一些释然以及,看向床侧那绝世男子时,那毫不掩饰地欢喜和温情。
楚泠月觉得,她似乎漏了什么
一别近半载,楚府之中,却几乎没有什么欢喜。
泠儿温柔的呼唤,将楚泠月从一片迷茫中唤醒。回头,芳景嘴角微弯,眼睛中带着关切站在她身后。
眼前的男子,水眸潋滟,容颜如玉,楚泠月微微一愣。
泠儿你怎么了芳景几步上前,伸手抚上楚泠月的前额,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出了他的担忧。
微凉的小手抚在额上,涨的生疼的头,一下子舒适了许多。
现代,她求一而不得,这里却有不止一个全心守护,她又何必执着呢
哼,万里锦绣尽入囊中,还装出那副死样子给谁看鄙夷的冷哼声,凉凉地从头顶落下。
楚泠月无奈地笑笑,抬头看看那个毫无自觉的某人,正一手执壶,一手握杯,自斟自饮地惬意。
你啊楚泠月眉梢微挑,难道,这一次黑力束融得的宝贝还不够
蠢笨的黄白之物,谁稀罕墨璃再一次喝下一杯,随手将空酒壶顺着窗户丢出去。
哎哟
啪
两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房中三人微微一愣的功夫,窗外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道:哎哟,疼死了
芳景微微变色,墨璃也是一怔,只有楚泠月浑不在意地走向房中备好的浴桶,宽衣,准备沐浴。这半年的功夫,虽说作为兵马大元帅,她吃用不会匮乏,但总比不上在家里的舒适。能够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然后好好地放松一下筋骨,一定惬意地很。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随即,是房梁上一声轻哼,房中的几声脚步
一片寂静之中,突然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抚上了楚泠月的肩背
感觉到手下的身体一僵,一声轻笑,暖暖的呼吸覆上楚泠月的颈后。
啪
仿佛排蚊子一般,将那只毛手打掉,漓洛抚着微红的手背,哀怨出声:楚楚,人家看你那么累,帮你揉揉肩膀松快松快嘛
楚泠月轻阖双眸,眉头微微一蹙,随即平展开来,淡淡道:谢谢。公子也是一路劳累,楚某就不劳烦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