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抚了抚头发,来分离自己的情绪,不然,他担心自己会咆哮。
“想数几就数几!”
“可是。。。。。。我不记得我数到几了。啊,飞机斜了,它在往下掉。。。。。。”
成功瞪着顽强地伸过来死拽住自己手臂的那只手,呼吸也不平稳了。
“我走的时候都没给我爸妈打过电话,机票也是临时改签的,如果我死了。。。。。。可能都没人知道我是谁。我叫单惟一。单是多音字,用作姓时,它读n ,不是简单的单。我是江西南昌人,我家的名声在当地不太好。。。。。。啊!”
“小姐,请你安静点!”成功甩了几次,都没甩掉那只手,觉得自己也快控制不了了。
“我不是小姐,我是个打工妹。”单惟一强调道。“我在天津读的大学,化工专业,同学说北京机会多,毕业后我就来了北京。不知道为什么,属于我的机会却很少。我送过外卖,卖过房子,在肯德基做过清洁工,现在这份工作是半年前找到的。说是市场部的销售助理,其实就是个打杂小妹,影印材料,倒茶买便当,接电话发传真。。。。。。经理她并不是有事去不了上海,我在洗手间不小心听到她的电话,她。。。。。。和一个男人约了去大连度周末,那个男人不是她老公。。。。。。”
“好了,可以松开你的手了。”成功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飞机升到了理想高度,平稳飞行,舷窗外,蓝天白云,斜阳如画。
单惟一茫然地张着嘴巴,“我们安全了?”
成功沉默地掰开她的五指,长长地吁了口气。
两位空姐推着餐车,开始派送饮料。
成功要了杯矿泉水,他没什么说话,但他觉得特渴。单惟一迟疑了半天,要了一听雪碧。
空姐拿着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一听?”
单惟一用舌头舔了舔嘴唇,拿眼偷偷看成功,“我。。。。。。不喝别人喝过的杯子。”
“我们的杯子每使用一次后都会消毒。”空姐笑得有点冷。
“我知道,我知道。。。。。。。那我什么都不要了。”
又是那样笑得小心翼翼,仿佛很无辜,仿佛很体贴,成功一双俊目倏地眯了起来。
空姐以为是自己惹恼了成功,撇撇嘴,说道:“你是头等舱的客人,我们当然会服务到让你满意。”递过去一听雪碧。
单惟一并不傻,听得出空姐语气中的讥诮,这下更尴尬了,可到了这份上,她又不能不接。
餐车推去经济舱,她就拿着那听雪碧颠来颠去,僵硬地兀自微笑着。
“我并不是无理取闹,”她对成功解释道,“我也没洁癖。我曾经和我同学合用过一个杯子,后来她和我哥交往。我哥背着她还喜欢上另一个女孩,她。。。。。。把杯子打破,捏着瓷片,告诉我她要自杀,还好哥哥赶回来制止住她。。。。。。就这样,我心理。。。。。。你懂吗?”
成功不懂,他知道自己外表俊美,笑容迷人,很招女子青睐,但从来不知自己有做知心哥哥的潜质。
“呵。。。。。。”见成功没回应,单惟一讪讪地笑,随手拉开了雪碧上方的吊环。
成功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电视直播f1方程式赛车时,常有这样的镜头,车手历尽艰难,从强敌之中夺得了冠军,一群人站在得奖台上,拿着个特大号的香槟,在手中上下摇晃。
噗地一声,雪白的泡沫喷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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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洵有情兮,而无望兮(二)
接机处,宁檬像优雅的礼仪小姐,娉娉婷婷地立着,笑靥如花。
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子,在成功那张俊脸一出现时,不约而同地失声惊呼:哇,帅哥!
女人都是虚荣的,这么帅的男人只朝自己走过来,眼里只有她,宁檬不免有那么一丝飘飘然。
等人走近,她乐了,“你这是想****谁呀?”成功上身湿漉漉的,“两点”很清晰。
成功扯了扯衬衣,呲着一口白牙,“诱上谁就是谁。”眼角的余光捉到始作俑者排在等城铁的行列中,耷拉着肩,朝他心虚地笑,然后急急把脸转开,生怕他冲过来。
他咬牙切齿,生生地把嗓子口的怒气给咽下去。
他有许多许多话想告诉她:一个女人,如果长得瘦仃仃的,那么就识相点,别在白衬衣里穿紫色或黑色文胸,那不叫性感,叫自暴其短;出席那种订货会的场合,女人穿什么西装,披层纱最吸眼球了;在陌生男人面前,如果做不到高雅、矜持,沉默、傻笑总会吧,这世界不是谁都爱听八卦的。
“蠢,白痴!”成功扯开两拉纽扣,毫不在意秀出魅惑的胸肌。
“说谁呢?”
“女人!”
“你是一时片刻都离不开女人。”同行是怨家,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同行,宁檬立刻就嗅到了一丝异常。
“你对我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车停在哪?” 成功焦躁地问。
“我哪有车,我打车过来的。”
“那你来接什么机!”成功安检时,和宁檬通了电话。宁檬一听他来上海,自告奋勇来接机。
宁檬噎住。两人面目模糊地对视着,忽然之间,她看不见他的脸了。
世界是否有爱情这东西,大可怀疑。
许多话潮涌般奔向唇边,但宁檬闭紧了嘴巴,她告诉自己不能冲动。一冲动,就前功尽弃。
她转身往外走去,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