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瑾熙微微皱眉,他不信萧夜华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更加不相信他会真心为他谋划。
“是吗?还请世子明言!”赵瑾熙似笑非笑地道。
萧夜华点点头,正‘色’道:“古往今来,或许有参与夺嫡的皇子全身而退,却从没有被废的太子能够存活的!我想太子殿下也不会甘心那样的结局吧?所以,太子殿下您不得不争,而且,还必须要赢!”
“那依世子之见,我要如何才能赢呢?”赵瑾熙原本还有些半信半疑,但这几句话却令他不得不谨慎。
萧夜华神‘色’沉稳:“取胜之道,不过扬长避短四个字罢了。太子殿下您优势,首先,您是太子,身份在那摆着,明哲言顺,就这一点,就会令一些官员拥护您;其次,您通读文史,天然会得到文人士子的拥戴;第三,这次恭王之事,正是为您在朝野之间扬名的机会。”
听到这里,赵瑾熙已经完全被吸引了心思:“那我的短处在哪里呢?”
“太子殿下的短处也很明显,这些年远离朝堂,从不‘插’手政事,宫里皇后娘娘又体弱多病。后宫大权被张贵妃和闵淑妃把持,朝堂众臣只知三殿下和五殿下,您虽有太子之名,却无太子之实!”萧夜华叹息。
赵瑾熙连连点头:“那世子认为,我应当如何扬长避短呢?”
“恭王这件事,我相信绝非皇上所为,只要殿下处理得当,不但能够在朝野之间赢得公正仁爱,厚待宗亲的美名,在皇上心中也能赢得一席之地。其次,殿下您这些年来编纂的那本文典,要尽快完成,因为这部大典会是一部旷古绝今的杰作,必然会在文坛之上掀起一番巨‘浪’,正好一举将您的声名推向顶点;最后一点,你平时行事要注意细节,小心谨慎才行。”
即便不喜此人,赵瑾熙也不得不承认,萧夜华的眼光的确犀利,难怪父皇如此倚重,赞赏有加。
他这番说的三点,前两点赵瑾熙本身就很清楚,第三点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忍不住追问道:“如何注意细节,小心行事?”
“殿下想要成事,手底下必须要亲信。虽然说动人心者,不外乎权利金钱美人三物,但聪明人能够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利益,而愚笨之人却拿万两黄金也买不来一个饼。其中的关键,就在于窥准人心四个字。”萧夜华微笑着道。
看着他突然展开的笑意,赵瑾熙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但萧夜华这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正是用人之道,不由得继续问道:“那要如何窥准人心呢?”
“就拿殿下来探视我这件事来说,我素有痼疾,此次又是病发初愈,看望病人,自然应该送对症的‘药’材补品,殿下却送来一堆珠宝,岂非缘木求鱼?”萧夜华笑‘吟’‘吟’地道,“当然我知道殿下的诚心,但若换一个人,或许会认为殿下连最基本的‘交’际礼仪都不懂。白白送上如今贵重的礼物,却连个好都落不下,岂不是万两黄金也没买到一个饼?”
赵瑾熙终于反应过来,霍然起身:“萧夜华,你这是在嘲笑我愚笨吗?”
他就说,萧夜华怎么可能这么好点地指点他,为他谋划?果然,前面一堆话不过是为了分他的心神,最后的目的不过是嘲笑他!
“殿下别冤枉我,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萧夜华故作惊慌地道,随即又叹道,“不过这也不能怪殿下,您自幼酷上难免有所疏失,之后更是孤身远离京城,而皇后娘娘又体弱多病,没有太多心力教导殿下。不过,殿下既然如此看重我,即便有所冒犯,我也改教导殿下该有的礼仪才对。”
看着那张高华如谪仙,淡笑从容的脸,赵瑾熙恨不得上前将那张俩撕下来。
成为赵瑾熙这一年,他顺风顺水,人人敬畏,就连一开始想要利用他当幌子的郑必凯,也很快被他的心机手段所折服,成为他的麾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面这样骂他!
字字句句在骂他蠢笨,没有教养,却偏偏抓不到一个字的把柄,还摆出一副“我是为你好才跟你说这些话,你不听就算了”的模样,好像被骂的人反而理亏,想要辩驳都无从辩驳起。
这样的明亏,他还真是第一次吃!
“好!好!不愧是名满京城的萧夜华,本宫领教了!”赵瑾熙依旧带着笑容,声音却是咬牙切齿,眼神分外冷。
萧夜华迎上他‘阴’冷的目光,扬眉浅笑,没有分毫退让,反而透漏出一丝罕见的强硬:“通读文史,仁爱谦厚的太子殿下,我也领教了!”
“萧夜华,咱们京城见!”赵瑾熙一字一字地道,转身一拂袖,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那些手捧珍宝的护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甚至有些‘弄’不明白好端端的,太子殿下怎么就突然发火离开。但两人既然闹成这个样子,这些礼物想来也不可能再送给萧世子,顿时都退了下去,追着赵瑾熙而去。
“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啊!”萧夜华长长叹息道,连连摇头。
林陌颜神‘色’古怪地看着他,赵瑾熙人都走了,他还做什么戏?不过知道这个人从不会做无用的事情,倒也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静静地等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顿时有些明白,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