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癸派在李渊父子身边安插了不少人,意欲在李阀得势后控制大局。”
苏夜笑道:“我知道,李阀兄弟之争中,也有魔门的影子。但寇仲愈战愈勇,似乎还没真正输过一场,致使所有棋子都失去用武之地。阴癸派别说找出李世民,就连李建成那样的人才也没有。总不能白清儿今天害死李渊,明天逼死李世民,后天亲自披挂上阵,与少帅军对垒沙场吧?”
石之轩冷笑连声,双目邪光剧射,显然很认同她的补充。
苏夜盯着水中月影,又轻声道:“很多人想杀了寇仲,或者让他知难而退,可惜还没有人能达成这目标。阴后打算黄雀在后,等李阀取得天下,再取而代之。你则是黄雀之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待你练成不死印,一统魔门,一切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石之轩不肯定也不否认,笑道:“师妃暄实在应该感激寇仲。”
苏夜道:“也许真的如你所说,她该感激他们。不过往深处想,这一切都是寇仲性格使然,就如你的命运,也由你的个性决定。”
石之轩好歹表示出一点兴趣,微笑道:“小姐似乎对石某人的经历很有意见?”
苏夜摇头道:“意见不敢当。既然谈到阴后,又何妨说说你自己呢?以你眼下的武功地位,与祝宗主联手合璧,堪称天下无敌,极有可能将魔门发扬光大。可你偏偏有负于她,彻底断绝了你们两人合作的可能。”
她一边说,一边以眼角余光观察石之轩的反应。他神情在月光中纤毫毕现,其中却没有半点不安或懊悔,冷酷淡漠到难以想象。若说这是他审时度势,戴在脸上的一张面具,那么这面具也未免太过真实了。
石之轩面露不屑之意,冷笑道:“石之轩就是石之轩,如果要为做过的事而后悔,那么不如未曾生在这世上。”
苏夜笑道:“你面对青璇时,也会这样说吗?”
石之轩收起冷笑,重现无风无浪的平静表情,淡然道:“青璇既然不想见我,那就算了,我也没有机会对她说话。苏小姐,你今日前来,究竟是为了挑战石某人,还是另有想法?”
第二百三十章
苏夜笑道:“当然是为了挑战邪王,所以你孤身在无漏寺等我, 不带随从, 也没摆出以多欺少的气势, 我已经很感激。”
石之轩像被触动心事,冷笑一声, 淡然道:“四大圣僧发觉本人潜入佛门,偷学佛门武功,曾经不惜放下身段, 四人合力追杀我。无论事前事后, 都不见他们心里不安。”
苏夜失笑道:“你想说双方都一样, 圣僧不比你更好,对不对?这种说辞就不必告诉我了, 因为我不吃这一套。何况, 我听子陵说过你。”
石之轩诧异道:“他向你提过我?”
苏夜道:“当然, 你把杀人当作一种艺术, 也是你寥寥无几能获得乐趣的事情之一,对不对?”
石之轩笑道:“是又怎样?”
苏夜亦笑道:“一个人胡作非为, 视他人性命如无物, 想杀谁就杀谁, 势必难以长久。你用诡计学来佛门的法印, 完善不死印法, 别人还必须死守戒条,不能多人围攻一人,也不能伺机暗算, 那么这世道未免太偏向恶人,对好人太不公平。”
两人说话以来,石之轩首次扭过头,直视着她,笑道:“小姐自认为是好人吗?”
天上银星万点,点点生辉,照着寒冷凄清的庭院。地上没有积雪,但被月光涂抹过后,也显现出霜雪般的颜色。然而,没有一颗星星能亮过石之轩的眼睛。他双眼灼然生光,厉芒屡屡闪现,令人心悸而不敢直视他。
苏夜叹了口气,摇头道:“这要看你的标准,以及与谁相比。”
石之轩不再纠缠这件事,缓缓道:“你已击败余下七人,只剩石某一个。听说那七人里,唯有玉妍和赵德言幸免于难,不必拱手交出师门绝学。其实圣门中人,永远不得把派内的情况外传,否则将被视为叛徒,人人得而诛之。”
苏夜无谓地笑道:“所谓法不责众嘛,被我选中者均为一派宗主,即使违背规矩,泄露秘密,也没几个人敢借此机会发难。祝宗主至死不会这样做,而赵德言……若非你忽然现身,恐怕他难逃厄运。另外,规矩与小命两者孰重孰轻,他们非常清楚。魔门众人若都一诺千金,风骨硬挺,也就不再是魔门了吧?”
她说话之时,注意力全在石之轩身上,暗自思考他的变化。今次见面,他气质具有微妙改变,彻底失去残存的柔情。这一点不难看出,困难的是找到变化起因。
他在塞外定有奇遇,才能补足没拿到邪帝舍利的缺憾,了结多年心愿。
换了其他人过来,她总能从对方的情绪起伏,还有眼神、神色中,看出一点端倪。但现在,石之轩除了冷笑,便是面无表情,肃容以对,让她只能直接发问。
她尚未问出口,便听石之轩道:“不错,你放过他们的唯一原因,就是要他们用典籍换取性命。而你说话算话,也是怕后来者见你毁约,不惜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