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特来到庭院,走进一个八角亭子,坐在石凳上,说道,“我猜你是来找夕瑶的肉身,而不是木芷凝。”亚特见汎尘不说话,无论是汎尘默认还是懒得搭理他,他都猜对了,竟然如此,他怎么肯轻易将人拱手相让,又道,“当初我就好奇,你怎么亲自带了一个女人来琉璃阁。”
“你不用这么多话,只需要把人给我。”
“怎么说我们也是最要好的朋友,好吧,我承认,中间出了一些问题,但至少曾经是,我们无话不谈,怎么如今你却不愿意多和我说几句话?”
汎尘之所以没有进门就动手,见人就杀,不就是因为顾念曾经的一点情义,以至于亚特那时落井下石,他也没有过于追究。
亚特扬起眉梢,挑衅道,“汎尘,你喜新厌旧或见异思迁,我都不怪你,但是你不该招惹木芷凝,你亏欠她的,需要用尽一切去偿还,你必须对她负责!”
“我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不用你教我。”
“你觉得我多此一举也好,自作多情也好,显然我比你对她更好,至少我从没伤害过她,不是吗?你觉得是你有资格再继续伤害她,还是我有资格继续保护她?你敢保证今日要走这具肉身不会对不起木芷凝?我若继续袖手旁观,你认为我还叫亚特吗?”
“今日我必须要带走她!”
汎尘此言一出,手中姬孪灵剑合二为一,他握紧剑柄,抡成半个蓝色弧线,手背朝内,亚特迅速闪退,一缕乌黑的长发依然被割断,从空中悠然飘落。
汎尘脚踩石凳,一跃而起,直冲亚特。
亚特也丝毫不含糊,侧身躲过直指其咽喉的一剑,闪退到远处,仅在一秒间,他分别出现在不同方位,伺机冲向汎尘。
汎尘猛地抬手,灵剑挡住亚特突如其来的一脚,与此同时,汎尘五指一弯,另一把灵剑瞬间形成,“撕拉”一声划破亚特的长袍,亚特退到不远处,长袍上染着鲜红的血液。
“那叫夕瑶的女人,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值得你这般与我刀剑相向?!”亚特不服道。
汎尘忍让了亚特无数次,除了跟他冷漠和无所谓的性子有关,还有他顾念的一点情义。亚特不服,汎尘便甩手一掷,将其中一把灵剑丢给亚特。
亚特闪到半空中,一把接住灵剑,扑向汎尘。
庭院里的黑夜被幽幽的灯光照透,也被一道道蓝色的火星和光芒点亮。
“嗙啷”一声,灵剑落地,亚特的后背狠狠地撞在凉亭的柱子上。
“我不想杀你,但你若再逼我,我只能让你消失。”
“汎尘,你胜之不武。灵剑不是我的,我必然用不顺手,它是你的,也当然不肯伤你。”
“是我的剑不顺手还是你的手是废物,既然没有用,我便帮你切了。”汎尘举起剑,没有片刻停顿,蓝光映在亚特雪白的脸上,剑锋落在亚特的皮肤上。
亚特震惊地瞪大眼睛,汎尘果真动了杀心!
“呼”的一声,莫名刮起一阵强劲而迅速的风。银白色的长发瞬间飘散,在空中抡起无数道优雅的弧度,剑锋撞击在地面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如此闯进别人的家闹事,恐怕不合理吧?”亚绔从汎尘的剑下救出亚特,对于汎尘的无礼,亚绔倒也看不出有多愤怒,只是不喜。
亚特推开亚绔的手,似乎并不买账,宁可跌在地上起不来也不愿亚绔搀扶。
亚绔和亚特虽是亲兄弟,却一点也不亲,不知是否隔得太远的缘故,还是跟吸血鬼的本性有关。纯种吸血鬼往往成年以后,便不再依赖于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他们更相信自己的力量,就像亚特,若不是超过自己能力所及的事,亚特是不会回到西岚殿的。
对于亚特来说,他一直不满意自己出生的时间,如果可以早一些,那么继承者就是他亚特;对于亚绔来说,这些亲兄弟还不如自己的跟随者来的更亲近,但他也绝不允许外人来屠杀他的同类。
汎尘起身,冷眸注视着亚绔,一语不发便向他出手。
亚绔闪退于凉亭之上,说道,“以你现在的体魄和状态,若真与整个吸血鬼种族为敌,你还以为自己有胜算吗?”
“胜算到底有没有,不试试怎么知道?”汎尘却丝毫不畏惧,握紧灵剑便冲向亚绔。
“你若是来寻他所带之人,寻人便可,何须动怒杀人?”亚绔躲过汎尘的攻击,似乎并不想与汎尘交手,瞥了一眼亚特,又道,“那女人又不是稀罕之物,哪里需要如此令人费心?”
亚绔是个明事理的人,否则他就管不了这偌大的吸血鬼群体,杀人需要理由,动手需要力气,不是非杀不可,他又何必要蹚一趟浑水?
“不行!”亚特不同意。
亚绔没有斥责亚特,说话语气倒是一点不亲近,仿佛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九弟,你闯的祸够多了,你没那本事,就别做那事。”
亚特不在西岚殿的这几年,任由自己的性子,杀的人不在少数,吸血致死的人也比比皆是,甚至有审判者武氘,哪一样不是亚绔在背后替亚特善后。
亚特不服,心中甚是不爽。但此刻,他没有任何胜算,原以为汎尘得了恶疾,又遭受众人迫害,身受创伤,甚至被从恶灵口中死里逃生,必然体力耗尽,不堪一击,不料事实并非如此,他激怒了汎尘而差点被杀。
亚特不明白,那夕瑶到底是谁,值得汎尘如此奋不顾身,虽身负重伤,所激发的战斗力却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