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句。”
邈梵略一思忖,提笔成诗。千千凑过去看,只见是: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
她暗暗着急,“不是叫你写十二句嘛,你怎么才写了四句!”
邈梵气定神闲道:“意尽了,再写就是画蛇添足。”
“……”
千千气不打一处来:“这话你留着跟考官说去!人家要你写多少,你就得写多少,不按要求答题,你的诗再好也中不了!”
邈梵被骂了也不生气,含笑道:“如今你便是考官,你觉得这诗好不好?”
千千一怔:“……好。哎呀算了,反正你记着,考试时不能犯这种错,明白么?我们继续下一题。”
换上一张新纸,千千问道:“列子你背得熟不熟?”
邈梵点头:“尚可。”
“那我问你。楚人詹何钓鱼的典故出自哪里?讲的是什么?”
邈梵不假思索答道:“出自列子汤问第八篇。开篇即曰:均,天下之至理也,连于形物亦然。说的是均衡用力、以弱制强的道理,若是治国也如此,天下都可运转于掌中。”
“对的对的!”千千拍手雀跃,摸着他头顶惊叹,“没想到小和尚你还真有些学问呢!”
邈梵垂眸轻声道:“有没有学问我不知道,不过这些都是师父教的。”
“夫君大人你别这么谦虚嘛,你一定会高中的!”千千本来想亲热拥抱他一下,可一想起还有正事要做,遂硬生生忍住了,一个劲儿催他快些答题。
她这么矜持令他侧目,她接到他怀疑的眼光,气急败坏道:“看什么看!等你考完出来,我就直接押你拜堂进洞房,别以为我会放过你呀!”
邈梵握拳捂嘴忍下笑意,起身去行囊里翻出一个坠子,要给千千戴上。
“这是什么?怎么以前没见过?”千千摸着黑色的坠子,透骨冰凉。
邈梵在她颈后结绳,淡淡道:“大概是我父母留下的信物,师父说当年捡到我,此物就放在襁褓里,我也不知是什么石头。”
千千拈起坠子对着光亮处看了看,又再三抚摸,肯定道:“这叫墨翠,也就是墨色的翡翠,乍看是黑色,在火光下方才显出剔透莹绿。世间的墨翠极为珍稀,用得起的人非富即贵。小和尚,也许你的生身父母是大人物呢!”
“我并不好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事出有因,他们选择把我放在佛寺前,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若是有缘自然相见,若是无缘得见,也不必感到遗憾。”邈梵自幼遁入空门,对亲缘一事看得很淡,口气也不见悲怜自艾,“我从前听村里的人说两家缔结姻缘,男方要给女方聘礼,我没有钱财,所以把这个送给你。东西虽然少,但是我的心意,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好喜欢!”千千摸着墨坠爱不释手,抱住他狠狠亲了一口。
邈梵笑着拥抱了她一下,很用力。
八月初八,参加秋闱的考生入场。江州贡院外排起了长龙,门口有专人负责检查核对身份文牒,这是第一道关卡,进了门之后,另有官兵负责搜身,是第二道关卡。考生所带的考篮食物,包括衣衫鞋袜文具都要检查。为了防止夹带,进去的士子们要脱衣解发,衣裳被褥也要拆开来看,还有笔管须得镂空,砚台不能过厚,连糕点馍馍都要切开,查一查里头是否有只纸片字。
千千和小荷送邈梵去贡院,阿飘清早刚回家,就被千千拎住耳朵,强迫他做搬东西的书童。阿飘只得找了根扁担,挑起沉甸甸的两个大考篮,气鼓鼓地随行在几人身后。
邈梵见状不忍,想帮阿飘分担,阿飘正要说好,千千一个眼刀子飞过来,吓得他赶紧摇头:“不用不用!我这几天都闲出病来了,正想着找点事做活动一下筋骨,你走你的,不用管我,我就爱扛东西!越重越好!”
邈梵蹙眉狐疑地看他,心想飘哥的喜好还真是……特别。
千千端庄地笑着点点头,表扬阿飘很识相。
阿飘差点把牙槽子都磨断了。千千这个魔头!淫威迫人!
队伍慢慢往前挪,马上就要到邈梵了,千千也只能送到这里。她帮邈梵理了理衣襟,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叮嘱道:“昨儿的题是我梦见的,说不定真会考到呢!你千万要记清楚,好好考试,我等你出来娶我。”
邈梵反手握住柔荑,紧紧一捏,点了点头。
“那我走啦。”千千放了手,歪头笑道:“我去置办嫁妆,到时候送你一个最漂亮的新娘子。”
两人作别,邈梵跨进贡院的大门,千千也转身离开,一路跟小荷和阿飘说说笑笑。
考场之内,主考许大人和几位同考一起,正要联合拆开密封的试题,不料詹涟台却一柄折扇挡住他们。许大人诧异:“詹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詹涟台抬眸含笑:“且慢。许大人,下官有一道圣上的密旨,是给您的。”
许大人惶恐下跪接旨,詹涟台让阮七把圣旨拿出来,当众念给诸位。
这是一道降罪旨,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