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考的那天下午,我刚出驾校门,手机就响了。方园在电话里对我说,康总和常总明晚想请客,让我约谢行长。多日不见,我想大江都快要想疯了,于是公私兼顾。回城的公车就成了我的移动办公室。大江建议改到今晚。这倒正合我意,只是常瑞龙有事去不了。方园让我早点到。我一看表四点刚过,回家冲个澡换身衣服还来得及。
大海之门是城里有名的粤菜馆。当我赶到那里时,康良怡和方园已经到了。
“你是陆颜莉吧?”见我走进包间,康良怡问我。
“康总。”方园在一旁向我介绍说。
“康总,您好。”我一边对康良怡说,一边打量着她。
她是文革前的大学生,少说也得有50多岁了,可岁月几乎没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一头短发焗成了棕色,人显得很干练,眼睛大而有神,一说话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你车学得怎么样?”康良怡又问我。
“今儿刚路考。”
“好,干你这工作,一定要会开车,成天在外面跑,应酬也多,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我听您的安排。”
“你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我那时可没你这么好的条件。”
“康总,您比我漂亮多了。”我恭维了她一句。
“我现在哪能跟你比?老了,不服不行。”她感叹道。
说话间,大江进来了。他把身后的崔大年介绍给康良怡,说:“崔大年,新上任的信贷部经理,接老马的。”他又转头对崔大年说:“怡龙的康总。”
“康总,你好。”崔大年对康良怡说。
“欢迎你,崔经理。”康良怡一边说,一边伸手跟崔大年握手。
庄肖林最后一个进来。大江指着他对康良怡说:“老庄,就不用我介绍了。”
“那是。”康良怡又对庄肖林说,“庄行长,好久不见。”
“是啊。康总,你是大忙人呐。”庄肖林对康良怡说。
“瞧你说的,我再忙也没你忙啊。”康良怡转头对大江说,“大家都是老朋友了,就请入席吧。”说完,她把餐桌主人右手边的位置让给了大江,请崔大年坐在她的左边。我们其他几个就随便坐了。庄肖林坐在我边上。
“崔大年去信贷部了?”我小声地问庄肖林。
“刚调过去的,老马退了。”庄肖林答道。
“那谁管会计部?”我又问庄肖林。
“小段。”
小段是行里的老人。当初大江提我没提她,她就有点闹情绪。如今她总算如愿以偿了。
康良怡问大江喝什么酒。方园c话说,要不老规矩。大江爽快地答应了。
见服务员端上来两瓶五粮y,康良怡让方园鉴定一下真伪。方园拿起其中的一瓶,猛地把酒瓶倒过来,呆了几秒钟后,说:“是真的。”说完,他把酒瓶还给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服务员接过后,开瓶给大家倒酒。
“你怎么看的?”崔大年好奇地问方园。
方园提起桌上的另一瓶酒,又把它倒过来,指着瓶底对崔大年说:“崔经理,你看,瓶底有没有一滴酒挂在上面没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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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狱 第一部分(46)
崔大年探头看了一眼,说:“有。”
“有,就是真的,没有就是假酒。”方园说。
“你真是行家。”崔大年夸方园说。
“谢行长教我的。”方园挺谦虚。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大江。大江说:“别听方总瞎起哄。”
服务员走过来,给我倒酒。我忙伸手捂我面前的酒杯,对她说:“我不会喝。”
“少倒点儿,低度的,没事。”方园在一旁说。
“不不,不行。”我坚持不让倒。
“她不喝,就别勉强了。”大江出来打圆场。
“好了,就别难为小陆了,喝酒也要慢慢培养。”康良怡的话像是说给方园听的。
服务员把拼盘里的凉菜分成六小份,送到每个人的跟前。酒菜上齐后,康良怡说:“今晚跟谢行长你们几位聚在一起,一是为谢行长从美国学成归来接风洗尘;二来呢,有机会结识崔经理,咱们虽是头次见面,但崔经理你的大名我们如雷贯耳,以后很多事情还得仰仗你;三呢,也借此机会欢迎陆颜莉加盟怡龙。她就好比是优质资产,我们能成功收购还要感谢庄行长,所以我敬你们三位一杯,我先干为敬。”说完,她端起酒杯,跟大江他们几个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好一个康良怡,几句话的开场白把三位客人全点到了。她很懂说话的艺术。大江去美国四个月在她嘴里就成了“学成归来”,让人误以为大江是带着博士帽回来的,她也许就有把稻草说成金条的本事。她还刻意在大家面前回避了大江介绍我进公司这档子的事,只说庄肖林不提大江,真可谓用心良苦。她的酒量也了得,一杯酒一仰而进。我心里暗暗钦佩她,好一个女中豪杰。
见大家的酒杯空了,服务员上来给他们添酒。
“大家都是老朋友,客气话我就不说了。崔大年这些年一直跟我干,从总行干到分行。最近把他调到信贷部,以后他跟康总你们打交道的机会多了,也请你们多关照他。”大江的答词言简意赅,隆重推出崔大年。
“谢行长,以后还请崔经理多关照我们才是。”方园的话回得倒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