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柔声道:“就是在这城市一座大桥上,妃暄首遇子陵,那时我心中生出微妙的感觉,我并不明白那与男女之情有任何关系,只感到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一个会不住在我心湖浮现没法忘记的人。后来你到净念禅院来找我,我站在禅院后山高崖遥观洛阳,当时想的正是在那里初识子陵的情景。”
徐子陵剧震一下,双目s出不能相信的神色,师妃暄竟向他吐露真情。
师妃暄容色静若止水,淡淡道:“所以妃暄在龙泉始会破例介入你和石青璇间的事上,岂知因退反进,惹来焚身之祸,实非所料能及。不过妃暄没有丝毫后悔,因为对妃暄来说,龙泉的经验等若一趟轮回历劫的经验,是妃暄生命里最重要的片段,感受到全心全意爱上徐子陵的滋味,生的经验再无欠缺。若非有此爱的禅悟,妃暄可能永无机会上窥剑心通明的境界。现在妃暄再不须苦苦克制,一切任乎自然,所以厚着面皮,探问你的私隐。”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感慨万千的徐徐道:“妃暄肯向我吐露心声,我徐子陵将永远心存感激。生命同时包含永恒和短暂这两个极端而矛盾的特性,像眼前此刻,就有种永恒不灭的味儿,但我们又晓得这一切均会很快成为过去,所以对妃暄坦承曾爱上我,我已大感此生无憾,若还贪心强求,只会辜负妃暄对我的期望。”
师妃暄摇头道:“我不是曾爱上你,而是直至此刻仍感到我们在深深热恋着,那是一种永恒深刻纯粹精神的爱恋滋味,永远伴随着我。妃暄虽不能像世俗般嫁与你为妻,但在精神上并没有分别。除子陵啊!你可知自己是唯一能伤害我的人,妃暄曾为你感到伤痛,幸好这一切已成过去,现在只希望你能像妃暄般把龙泉的爱恋视作前世的轮回,好好的对待石青璇,让她得到女儿家能得到最大的幸福。”
徐子陵仰望雪花纷飞的夜空,道:“苍天待我徐子陵真的不薄,此刻就像在一个最深最甜的美梦至深之处,本身具备圆满自足的境界,不作地想。妃暄放心吧!我完全明白你的心意,不会令你失望。”
师妃暄“噗哧”娇笑,向他展露风情万种的一面,欣然道:“闲聊完毕,轮到我们谈正事哩!”
徐子陵洒然道:“正事?哈!我竟全忘记呢!该由那处开始?”
师妃暄往他靠过来,把尊贵的玉手送入他的掌握里,一切出乎自然的拉着他朝禅院的方向走回去,螓首轻垂有点儿不胜娇羞的道:“会议由师尊主持,人家只负责带你到她身前去,徐子陵勿要说话,让我们静静走完这段路好吗?”
徐子陵感受到她的仙手在手里脉动抖颤,至乎感受到她全身的血脉,无有遗漏。他们之间深刻真挚的爱正从两手相牵间来回激荡,那还说得出半句话,乖乖随她起步,踏着厚厚的积雪,在白茫茫的风雪中携手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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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卷 第九章 新的
第九章新的
净念禅院知客室内。
一身尼服的梵清惠看罢宋缺的密函,纳入怀里,神色平静的目光扫过坐在右边的爱
徒师妃暄,再落在左方的徐子陵处,油然道:“阀主在信内提出一句很有深意的话,是
我们的世界正不断找寻新的。当李世民登上帝位,高门大阀总揽政治和经济的局面
势被彻底粉碎。李世民虽出身最有权势的门阀,却是因为破除门阀权势而始能得位。故
门阀制度虽因他攀上颠峰,亦因他损毁破落,影响所及,魏晋南北朝至乎旧隋的最重要
政治因素再不复存,新朝将有全新的气象。”
师妃暄问道:“宋阀主既有此看法,他本身有甚么打算?”梵清惠欣慰的微笑道:
“宋兄是从来不受名位权势羁绊的智者,他会侍天下统一安定后,解散宋家震慑南方的
势力。”
徐子陵心中一震,更添对宋缺景仰之情。宋缺的做法确不负梵清惠智者的美誉。一
天有宋缺在,又或寇仲、徐子陵仍在生,宋家的权势是绝不会出问题的。可是政治是无
情的,大一统后的新朝不会容许有其他任何庞大武装力量的存在,所以当宋缺、寇仲等
一一作古之后,仅存的宋阀倘仍保存雄据一方的妄念,将会大祸临头,宋缺此着,确是
目光远大,把未来对宋家子孙的灾祸化解于无形。
梵清惠道:“我特别说出此事,是希望子陵深悉此中利害。子陵在李世民登上帝位
前,先一步告知他宋兄此一心意,会生出更大的效用。”
徐子陵明白过来,宋缺在仍可有力扭转乾坤、左右天下大局的时刻,决定这个有关
宋阀命运的做法,比甚么说话更有力地表示他对李世民统一天下的支持,使李世民去却
耿在胸臆的心事。因李世民的得天下是因宋缺和寇仲大力相助,他对宋家自是感激,却
也深存忌惮,宋家若由此坐大,会在他施政上生出严重的梗阻。
新的朝代,自该有新的制度。宋缺这句话,正式宣布门阀制度的死亡。
梵清惠再淡淡道:“宋兄很多想法均是从刀道的刻苦修行中领悟出来,此着亦若如
他天刀般大有一往无还的架势,只有如此才有机会永久的化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