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格登一下停住,不再有跳动。
“不可能,我怎么不记得呢,你不会认错人吧,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找我干什么,是……是想让我负什么责任吗?”我狠下一条心,索性让事态闹得不可收拾。
璇璇彻底绝望了,哭作一团。
小华仍然半信半疑,因为早晨和我通话的时候,我还是正常的。
他仔仔细细在我的脸上观察着,我感觉他的眼神象两把刺刀,把我的脸扎得生疼。
我预感到再被他这样审视下去肯定露馅,灵机一动,用手捂住头说:“我的头很疼,我想回家,你们谁肯告诉我,我的家在哪儿?”
小华被我骗了。
“西门,在n市你还记得谁,能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小华失望地说。
“白忠。”我不加思索。
“他?你怎么会记得他?”小华极为吃惊。
“我……我记得我们好象是特别好的朋友。”我信口胡诌。
“他已经死了!”小华说。
“啊?他怎么死的?没和他见上最后一面,真是太遗憾了。”这句还算是我的真心话。
谁也不再说话,都沉默了。只有璇璇的啜泣声。
144
小华的脸上一直带着狐疑。我现在这个样子对他来说太突然了。半晌,他对苏楠和璇璇说:“早晨我和他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可能出了什么意外。你看他额头上的血迹,说不定在哪儿磕的,医生说他大脑中本来就有瘀血,这样病情更复杂了,好像得了失忆症。”
我心里想笑。
璇璇拉着苏楠的胳膊哭着说:“苏楠姐,咱们带他回去吧,我想给他治病,我想让他清楚地听到我说对不起。”
苏楠说:“好吧,我去跟他说。”
我听着她们的话,心里着急地想着对策。
苏楠蹲在我的跟前,轻声细语地说:“西门,你把以前的事都忘了,我是你的姐姐苏楠,她是你的女朋友璇璇,他是你的好朋友小华,我们是接你回去看病的,跟我们走吧,我们一定让医生把你的病治好。”
我摇着头说:“我不认识你们,不会跟你们走的,我要回家。”
苏楠含着眼泪说:“你的家不在这儿,你的家在n市,你有两个家,想起来了吗?一个是你和璇璇的家,还有一个家,它的名字叫”沁园春“。”
苏楠说得很动情,我有些承受不住。
我如果再和他们周旋下去,就要败露了。
我咬着牙冷冷地说:“别说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再纠缠我要不客气了。”
说着,示意何苗把我推出那片铺着乱石的河边。
他们三人无可奈何,随我走到小公路上。何苗推着我往回走,我听到了发动汽车的声音。
我让何苗加快脚步,跑在了汽车的前面。进了工厂,何苗返身把两扇铁门关起来,还上了锁。
何苗的好多举动都让我吃惊,有时候我觉得她非常清醒,只不过平时象我现在一样,纯粹装疯卖傻。
我躲进屋里,听到外面响着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何苗走出屋子,站在大门前一动不动。
我在窗户里看着何苗瘦弱的背影,却感觉她象一座门神,全身透着无尽的杀机。
砸门声越来越大。
“西门,让我进去,你开开门啊!”是璇璇的声音。
“璇璇,别砸了,他不会开的!”小华在劝她。
“不,我不信他这么绝情,我要留下来,我要留下来陪他。”璇璇放声大哭。
“他已经把我们全忘了,哭也没用。”小华无可奈何。
“我不管,我要他好过来,我要他能够认出我。”璇璇泣不成声。
“璇璇,别哭了,我们走吧!”苏楠也在劝她,声音很平静。
“你们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谁都不管他,你们安得什么心啊,我不走,死也不走……”
一夜失眠。
我想了很多。
我想不通自己演的这出戏到底为了什么。
如果说只是为了逃避和他们见面,那么,装一装失忆就会结束吗?
我的自卑是看到璇璇之后开始的。
如果对她没有了爱,那么自卑从何而来呢?
我还爱着璇璇吗?我不知道。但是,我意识到无论对苏楠还是璇璇,感情已经不是用单纯的尊重和爱来衡量了,它的成份极为复杂,用显微镜都不能分清。
我欠她们太多,而且还失去了偿还的能力和资格。
苏楠对我的呵护和牺牲,璇璇对我的以身相许,都曾使我感动过。她们都曾把我当成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难道这还不够让我愧疚吗?
爱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爱是因为代价才结束的。
爱是因为结束才永恒的。
一切的永恒都是被迫或者埋在心底的。这是遗憾的由来。
145
天快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沉睡中,我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睁开眼,墙上的时钟指向8点35分。
按下应答键,没人问话,里面传出一阵磁带快速前进发出的独特的啸声。
这声音太熟悉了,它来自n市电视台专题部的制作室。
一定是小华。
小华迟迟不说话,我知道他一定是怀疑我昨天的表演,或者是生着我的气,他不放心我,又想进一步追问。
我的事和他无关,他是无辜的,我不应该骗他。
我嘻嘻一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