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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叮叮咚咚──」随著娇小玉白的足踝的每一个踏步,风铃似的脆音在平滑的地板上响起,童以纯气冲冲地在绵长宽阔的廊上行进,直奔向未知的目的地。
「叽哩咕噜叽哩」服侍她的女仆人紧追在後,不敢用力捉住主人的娇客,只能比手划脚地尽力阻止她。
「那你告诉我狄羿在哪里。」那些阿拉伯话她半点都听不懂童以纯转身,带点不耐地问道,虽然不想迁怒於这位尽忠的女仆人,但她一直在叽叽咕咕的,也是教人挺困扰的。
「狄先生咕叽咕叽。」女仆人勉强会发「狄先生」的英语,但後头紧接的同样是外星文。
「罢了,我自己找。」她叹口气,再度在这迷般的堡垒中前进,有弯便拐,有楼梯就下,总会找到他的。
终於,在她从不知是哪一层的楼梯间转出,左方尽头的两扇门前有道熟悉的巨大身影,她眯眯眼,确定是那个巨人哈达没错,便撩起长及地的纯白色裙摆,叮咚叮咚地跑上前。
「童小姐,请问你有什麽事」哈达按著她欲冲前的肩膊,冷冷地问道。
「狄羿呢」她问,漆黑的瞳眸难得燃著点点怒火。
「叽咕叽」女仆人气喘吁吁地追来,一瞧见哈达,便显得有点畏缩。
哈达以阿拉伯语打发了那位女仆,才望向她,道:「狄先生在办公,有什麽事吗」
他的脸孔冷静无表情,但她就是觉得哈达有点不满,可能是不爽她直接唤他家主人的名字,不过这下她可没心情理会这些。
「我有事要见他,很重要的事情」她非常强调「重要」二字。
哈达没再说什麽,转身,领著她步向尽头的两扇木门前,敲门,得到里面回应後才推开隙缝,让她进入。
她快步入内,无暇理会那房间的装饰摆设,直直地向中央的办公桌前踩去,然後两只小手按在桌面,弯身瞪著那正一派悠然地看公文的男人。
「你为什麽不告诉我」
「嗯」狄羿眉一挑,反问她在问什麽。
「要是我看不到报导,本不晓得教授他们在考察途中遇上沙漠的流匪,你早知道的吧为什麽不告诉我」即使她不清楚他的势力有多大,但隐约晓得这事他一定知情。
「即使让你知道又如何」
「去救他们啊」她直觉就脱口而出,李教授、悦之他们都是她重要的夥伴,流匪捉了他们,当然得马上去救他们了。
他为她单纯的心思而扬唇一笑,「你知道杜拜的警方一向管不著沙漠的流匪吗」流匪不常出没,警方找不著,有时更是不敢找,怕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但你会有办法的吧」她明白他的意思,咬著下唇,质问的气势减弱了不少,期期艾艾地问道。
「我为什麽要去救他们」
「呃」压在桌面的小手收回来,绞成十个白玉小结,他说得没错,李教授他们跟他非亲非故,没道理要他出手。
「他们他们可能会出事」她声若蚊蚋。
「即使他们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他淡漠回话。
他本就不是什麽大善人,也没兴趣扮演这种角色,无利可图的事,他不会做。
「你」她一骇,纵然明知他是这种人,还是不免被他无情的话吓到。难道她期望他突然很有正义感地说会寻回教授他们吗本没可能
她隐约明白,当晚他说的是什麽。
他是卑鄙、是小人,但她知道,他完全不介意当个卑鄙的小人。
「那如果我答应你呢」两手交握得更紧,她豁出去似的朝他说。
「那如果我答应你呢」两手交握得更紧,她豁出去似的朝他说。
闻言,他没给任何反应,冗长闷窒的沉默蔓延。
薄汗沁在用力交握的两只小手上,童以纯咬著唇,方才那句话已用光了原本蓄积的勇气,整个人像是泄气的皮球般气势虚弱下来,这种境况不在她的预想之中,开始萌生些许怯意。
那夜的宣告该不会只是戏言吧
「喔」突地,狄羿从容地站起身,徐缓地走向她,她直觉想往後退,双腿却像盘老树,拔也拔不动,只能强自镇定。
「你不是说,宁可让我杀死的吗」他笑著说,犀锐的黑眸直盯著她看,大掌摩挲著白嫩嫩的脸蛋,似有若无的碰触挑惹著她,「原来,那群人比起你的命还重要」
「他们他们是我很重要的夥伴」他的手移至颈後,轻柔地揉捏著,动作实在太暧昧,让她险些连话都说不好。
剑眉微挑,他道:「真有趣的情谊。」
「什麽有趣是你不理解而已」她气鼓鼓地反驳。
「对,我的确不理解。」他的声嗓在瞬间冷下,「不理解为什麽会有人为了别人而牺牲命这麽愚蠢。」
她不解他态度的转变,只觉得这样的他看起来更不好亲近,目光绝然冷情,俊脸上的表情教人真假难辨但她管他那麽多干麽
「那你是要杀死我吗」仰起脸,她迎视他诡谲莫测的眸光,眼中只有纯然的、为夥伴牺牲的情感。
狄羿凝看眼前的东方小女人,她的言行总是出奇不意,教他感到惊奇且恼怒,她太直率、太单纯,有话就说,不曾考虑会为自己招惹什麽样的後果,更是在这片漠原上,最无视他权威的女人。
他应该杀了她。
他的掌心就捏在她娇弱的脖子後,感受著她生命的脉动,只要他轻轻使劲,不消数分钟,便能让她从此失去气息。
「不。」手心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