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韦婆子抓准了王雪娥的心思,不管她在顾照光面前说得如何漂亮,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王雪娥千方百计只愿留在总督府。
王雪娥签下死契,韦婆子拍拍腰板,使唤新人到厨房做挑水、砍柴、烧火等粗活;一天两顿干窝窝头,没热菜,没热汤,没补品。
苦难的折磨不能让王雪娥低头,顾家琪不行。她远远不到非雪莲羊奶不入口的地步,但在王雪娥的“教唆”下,她不得不娇贵,她不得不日夜啼哭叫饿。
对妻子的狠毒,顾照光以一种赎罪似的心态选择接受,他给王雪娥留下足够的银票,让她照顾好自己,带着亲兵百人出府寻金贵的雪莲。
顾照光这一走,总督府就是浣溪楼的天下。
韦婆子以良家子不擅自外出败坏门风为由,断绝王雪娥以银换粮的念头,让人有银子也没吃食。不过三日,王雪娥惊恐地发现,自己断奶了。顾家琪不自禁地闭眼,不忍看那瘦瘪的茹房,也不再哭嚎,节省气力,谁知下一顿在什么时候。
她以成人的思维淡定地面对困境,婴儿的身体却非常忠实,没东西吃,一天天地消瘦,严重时四肢痉挛。王雪娥愁白双鬓,一夜间老了好几十岁。
张德先拎着一条鲤鱼,来找王雪娥谈合作。他知道王雪娥会武,他要王雪娥把这些本事教给小少爷,他自会给小孩带回足够的羊奶。
王雪娥眉宇愁苦不减,道:“雪娥若有这般能耐,何至于叫阿南连饿数日。张公公,雪娥这儿有些银子,可否把这鱼卖与雪娥?”她愧疚难言,没有足够的营养,她已有三日不能产奶。
“你没带过孩子,这头六个月啊,顶顶要紧,出了岔子,日后再好的灵药也补不回。你好好考虑。”
张德先走后,王雪娥决定“铤而走险”。
这夜,她站在后院墙下,架起木梯,刚爬上墙头,寒夜里猛地窜出一声:“师妹。”不仅王雪娥受惊吓从墙头跌落,就是顾家琪也给吓醒。
谢天放从暗处行出,接住王雪娥,只一句:“师妹,你瘦了。”
王雪娥先查看四周无异样,才应了声:“师哥。”随即求救,“师哥,这孩子三天没吃过东西,师哥帮雪娥拿些羊奶好吗?”
谢天放解下随身皮袋,里头是新煮羊奶,还带着雪莲香。
第三回 别有幽愁暗恨生 吃饱撑的上
且说顾照光放权,顾夫人借机断粮,不足百日的小儿嗷嗷待哺,离饿死之日不远。
绝境之地,王雪娥得同门师兄谢天放相助,小儿终得保命。王雪娥心中感激自不必说,谢天放却不要她的谢语。他看着王雪娥为别人的孩子喜,为别人的孩子愁,为别人的孩子落泪,平淡忍耐的眉宇里终于染上忧愤色。
他又不能对王雪娥大声,语气就像怨妇一样幽怨,道:“蹇儿很想你。师妹何时去看看自己的儿子?”
“师哥,我们说好的。”
王雪娥的样子纯真又无邪,好像她的做法天经地义,她给谢天放生孩子,满足谢天放拥有她的愿望,谢天放就应该照他们事先说定的“协议”办事,不拿那个孩子打扰她的生活,那是谢天放一个人的儿子,与她无关。
这样的绝情,让谢天放悲愤,又无奈。
“只一眼,”他恳求道,“师妹,昨日他从坑头摔落,手骨都断了。”
王雪娥自顾自地给女婴换上干爽的n布,把孩子放到摇篮里,随意吃了些谢天放带来的食物,然后,自解外裳。谢天放的呼吸声一滞,王雪娥不过轻轻叫了声师哥,谢天放起身,横抱心上人,大步向床,赴巫山云雨之约,早把那失半碗血的儿子抛到脑后。
只一个回合,王雪娥便推却师哥,谢天放哪里舍得放开。王雪娥用玉手抵住他,道:“师哥,明日你带个纺车,还有棉纱、绸布。。。”
谢天放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又心痛,他道:“师妹,师妹,你为何非要如此,你明知只要你所求,师哥上刀山下火海也会为你办到。”
王雪娥柔柔地止住他的话,道:“师哥,你可要小心些,要叫那恶婆子瞧见,回头必然骂我骂得难听。”
“不会的,师妹,你相信师哥。”谢天放再三保证,王雪娥一嗔一笑,谢天放还有什么不可满足的,飞出窗外给师妹办差了。
“明天姨姨给你做新衣裳,阿南高不高兴?”王雪娥趴在摇篮旁,边摇边亲,很快神色就变了,又叫起远山哥的名儿,你在哪里,雪儿心里好苦,泪眼盈盈。
顾家琪窘然无语,这人生,这次第,怎一声悲摧可道破!
再说顾家小少爷那头,得仆人张德先回报王雪娥拒绝的音信,也不恼,两人一番商量,隔天,两人带羊奶炖鲫鱼、核桃蛋蜜酒汤等补品,同行“拜访”柴房,王雪娥的暂居地。
王雪娥不在,顾小少爷在陋室转了圈,最后停在小摇篮前,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深沉神情。他拿手指头逗逗小娃娃软软的脸,又抓起小孩细小的指头,惊怪它的小,他道:“公公,看样子这小孽种离饿死不远了。”
张德先笑了笑,道:“少爷,婴孩的手都这般小。”
顾小少爷打量着小娃娃,道:“还是把它饿死的好。真想知道那狗杂碎会有什么嘴脸。”
“少爷,小不忍则乱大谋。”
“我不过说说。现在看起来很容易,”顾小少爷的手指头在小孩脸上戳来戳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