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八十六岁了,有十二个子女,三十一个孙辈,任族长六十二年,在位期间处事公允,不徇私利,深的族人的尊重和爱戴。
如果他走了,下一任族长真得会是年轻尚且成亲的木羊吗?
族长看到半夏流泪,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孩子,我已经足够老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再次咳嗽了一下,接着说道:“孩子,你来找我,是为了你和无末的婚事吧?”
半夏轻轻点头,确实是的,可是如今见族长身子如此之差,她也不想给他增添烦恼。
族长摩挲着那染了血的兽骨,沉思片刻说:“你不要担心,你和无末的婚事由我亲自来主持。”
半夏闻言,不敢置信地抬头:“真的可以吗?”
一般村里的婚事都由年长的老人,比如老人瑞来主持的。由族长亲自主持的婚事很少,那是莫大的荣誉,因为族长在村里就代表着剑灵和地奴。由族长主持婚礼的夫妻必将受到剑灵和地奴的庇佑从而百年好合携手一生。
半夏惊喜过后,很是担忧,忍不住摇头说:“族长,半夏谢谢您了,可是您的身子骨如今大不如前……”
族长笑着摇了摇头:“正因为我身子不行了,所以才要主持一门喜事让为我自己增加些福禄。”
半夏一听,觉得这也有道理,便跪在地上,再次感谢族长对自己和无末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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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要给半夏和无末主持婚事,这惊动了整个村子。对于望族人来说,族长的决定就是地奴的决定,族长的祝福便是来自神人剑灵的祝福。
当下再也没有人质疑半夏的决定,再也没有小伙子敢自觉委屈。苏老爹也挺起了腰杆,每每吃完晌午饭就要走到街上人堆里说话,说话间三句不离闺女半夏的婚事。
而此时大家更为好奇的问题是,那个无末,到底算不算望族人?按说他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他的母亲是望族人,那他也应该是啊?众人讨论纷纷,有说算是的,有说不算的。
这时候老人瑞忽然来了一句:“你们不要忘记无末的娘亲是谁。”
众人顿时不再说话了。
族长有十二个子女,最疼爱的就是晚年才得的女儿阿水。
可是阿水却喜欢上了外人,又被外人抛弃。
阿水到死都没有求得族长的谅解,甚至那个棺中产下的婴儿都被抛弃到了荒山野外任其自生自灭。
所有的人都不吱声了,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族长愿意亲自主持那个被大家称作不祥之人的婚礼,是不是他其实已经原谅了那个叛祖的小女儿。
也不知道是谁先说了声:“不管如何,这件事我们遵从族长的意思。”
其他人连忙点头附和:“对,族长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咱们全听他的。”
第十一章
尽管苏老爹对半夏和无末的婚事再也没有任何意见,可是他对无末的成见并没有消失,那毕竟是个吃着狼奶长大的野人啊。是以他毫不客气地让半夏叫无末过来商量婚事。当无末听说要商量婚礼细节时,顿时皱了皱眉:“可是我不懂。”
无末确实不懂,这么多年来,他和外人打交道远远多过和望族人。是以他虽然和望族人比邻而居且流着望族人的一半血,可是他对于望族人那些唱啊跳啊拜啊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半夏轻笑了下,安抚他说:“你放心好了,有我在呢。他若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只管听着就是,千万不要呛他。”
无末点头:“那是自然。他说什么我就答应,他若挑我的不是,我便不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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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番商量,本就不爱说话的无末走进苏老爹家时,更加如同一尊佛像,一言不发,只知点头。而他高大健壮的身躯坐在半夏家那个小石凳上,真让人看着担心,只怕一个不小心那石凳就要开裂了。
苏老爹颇没有什么好脸色,他审视着眼前这个因为太过高大而让自家正屋顿时变得局促狭窄起来的年轻人,开始问话了。
“半夏是我最心爱的闺女,你若要迎娶他,可有准备红礼?”——红礼,成亲当日男方迎亲时送给女方家的礼品。
无末一怔,很想问问半夏依照望族人的风俗他应该准备什么红礼,可是半夏和她的姐妹都被赶到了里屋,他竟然找不到救星。
苏老爹见无末沉着脸,以为他很为难,不禁哼了声:“难道你想空手娶走我的闺女吗?”
无末忙低头,真诚地道:“不敢。”
苏老爹又质问:“那你拿什么来娶我家闺女?”
无末想想,这才道:“无末孤身一人,身无余物,但我愿意竭尽所能倾我所有。”
苏老爹一听,心里满意了几分,可是脸上依然做出高傲的样子:“那你又有什么可以娶我的闺女?”
话说到这里,里屋的半夏看不下去了,下炕就要往外走,迎春和忍冬想要拉住她都没来得及。
半夏过来,先向自己爹爹拜了拜,这才道:“爹爹,当日你病重在炕,药石难医,女儿上山为你采牙牙草,身陷狼群,若不是无末相救,女儿早已成为狼群的口中食。就凭了这个恩德,半夏纵然是没有半分彩礼便嫁与无末,心中也甘之如饴。”
半夏一番话,说得苏老爹面上极为难看,不再言语。
这时候半夏又转向无末说道:“无末,你回去后请备下虎皮一张,野猪两只,野鸡四只,再备干果八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