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只直着眼睛苍凉地喊了两个字“孽女”,喊完就两眼一瞪,咽气了。
忍冬哭得死去活来,她抱着老爹的尸身不放开,就连半夏她也不让碰。她是这么哭得:“爹啊,你怎么就这么命苦呢,竟然摊上这么两个不孝顺的闺女,活生生把你气死了!你让忍冬以后怎么办呢!”
半夏知道忍冬原本从小受宠,不太懂事,爹爹去了说些话来发泄也是有的,当下并不在意,只是低头默默地帮着父亲修理逝去的容颜。
可是一旁的邻里却看不下去了,首先站出来替半夏说话的竟然是牛婶子:“忍冬,你这是怎么说话,你爹这么走了该是你大姐迎春气的,却怎么把这事也推到了你二姐头上?”
忍冬瞪了一旁的姐姐一眼:“若不是她把疯颠颠的迎春找来了胡说八道一通,爹爹哪里会被气死!”
这……这道理不是这么论的啊,姑娘!
只可惜丧失父亲的忍冬悲痛之下把一腔怨气都撒到了半夏身上。迎春疯了,被他夫婿领走了,自然只好怪半夏。
周围邻居听得都张口结舌,却见半夏依然在低头为父亲梳头,将那花白凌乱的发丝梳理得干净整齐,再按照望族人的习惯挽成发髻。
曾经的她看不透天命,硬要留下爹爹的性命,如今看来,竟然是镜中月水中花罢了。
她的手摸向肚子,感觉到里面小家伙在踢腾,心仿佛被揪了一下,忍不住痛哭地闭上了双眼。
她的爹爹,竟然没来得及看看自己的外孙子就这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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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爹的后世,自然是无末和木羊给料理的,这其中木羊对无末种种冷脸,说话间动辄冷嘲热讽,无末也没说什么。旁人颇为看不下去,无末那是望族人新任的族长,是族里最为尊贵的人,木羊这脑子怎么想的,竟然说出这种话来。
最先看不过去的竟然是木羊的父亲岩,岩这个人没有费做事的沉稳细心,但他最是迂腐,也最是孝顺父亲了,在他看来父亲的遗命大过天。
父亲说无末是族长,那无末就是岩最敬重的人!
岩看着自己这个不孝子,气得在家里拿了擀面杖追着打——当然这只是街头言谈,不知真假。
族长和苏老爹是同一天下葬在上古山的,下葬得那天还出了点小矛盾。原来按照望族的风俗,每个去世的人会存放在一个石刻的棺中,棺材上方铺上鱼皮和兽皮做装饰,然后由族人中的壮丁抬着上山埋葬。
苏老爹先下葬,木羊和无末当然必须并列在第一排抬棺木,这没得说。族长作为更为尊贵的人,是后下葬的,然后木羊就挑理了:“他虽然是族长,可是却并不是爷爷的儿孙辈,哪里有他来抬石棺的道理!”
这话说的,众人都知道他必然是故意的了。
谁不知道无末是阿水的儿子,是老族长的外孙啊。可是这件事并没有挑明,无末最后也没有叫族长外爷爷,木羊自然拿这个当话柄了。
费听了,冷瞪了自己的侄子一眼:“你可知道,无末是从小由我教养长大的孩子。”
这话分量重得很,费教养长大的孩子,自然可以归结到费的子辈。
木羊却是不信的,当初那个什么阿水姑姑是被逐出望族的,爷爷怎么可能允许让十一叔去教导那个野孩子呢?
这一次,费还没说什么,岩说话了:“木羊,你一定要记住,无末是你爷爷的孙辈,他就是你的哥哥,是你的亲人。”
木羊一甩头:“他是族长,我高攀不起这样的兄弟!”
岩气结,拾起一旁的石块就要去砸向木羊的脑袋。
费拦下,望着木羊道:“木羊,你现在这样做是违背老族长的意思,现在请你离开这里,回家去吧。”
木羊一听,震惊不小:“十一叔?”
费冷漠地转过脸,不再看木羊。
岩点头:“你十一叔已经说了,你还不回家?”
事情的结局是,木羊没有得到去抬扶自己爷爷——前任老族长石棺的权利。
这在望族村是很严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会成为族人的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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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末和半夏的茅屋中,两个人并没有因为无末得到族长的位置了多么感到幸运。
半夏感受着腹中小娃的胎动,轻轻地道:“爹爹和族长终究是看不到我的娃儿了。”
无末走过去,趴伏在半夏肚子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他失去了一个亲人,一个他从小远远望着从来不能接近的亲人,也是他从来没承认过的亲人。
无末闭上双眼,贴靠在半夏圆鼓鼓的肚皮上,感受着那里奇妙的胎动,心中却不禁想,当年母亲是以怎么样的心情抚摸着自己在肚子里的胎动呢……
半夏抚摸肚中娃儿的手逐渐伸到了无末身上,她轻柔地抚摸着无末黑色的发丝,犹如无末也是她的孩儿。
无末干脆埋首在她肚子上,轻轻地磨蹭。
半夏看不到,但她知道,她的无末竟然哭了。
她双手搂住他的脑袋,将他抱在怀里。
别哭,无末,你还有我,还有娃儿。
小剧场:
问题:为什么苏老爹第一次没死,第二次死了,难道不能再弄一根牙牙草吗?
上人答:一个人只能被牙牙草救活一次。
族长答:因为没有了执念。
野狼答:一只狼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个河流,一个人不可能两次吃下一根牙牙草。
无末答: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