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等着也是白等。”洗完脚,一更梆子都敲过了,阿桔看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吩咐绿云道,又请蒋嬷嬷回屋歇息,屋里不用留人伺候。
“大姑娘放心,姑爷行事向来稳妥,如果他没法回来,肯定早叫人传话了,没传话就是肯定会回来的,因没有定时才没派人说一声,免得你等不着失望。”临出门前,蒋嬷嬷柔声安抚道。
阿桔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赵沉那么喜欢她们母女,这种大事,他一定会回家辞别。
三月底的夜晚,还是有些凉的,阿桔扶着女儿腋窝走走停停在炕上转了一圈,歇会儿再哄女儿翻几次身,便脱衣钻被窝了。屋里灯都亮着,阿桔低头看女儿吃.奶,忍不住跟她说话:“爹爹要走了,灿灿有没有舍不得爹爹啊?”
灿灿嘴里依然吃着,只抬眼看娘亲,另一只小手还握着一边玩。
阿桔点了点女儿额头:“小没良心的,你爹爹那么喜欢你,昨晚没回家你也不想他。一会儿他回来了,你要好好跟爹爹亲热知道吗,那样爹爹舍不得你,他就会早点回来了。”
她说她的,灿灿自己吃自己的,吃饱了在娘亲温暖的怀里咿咿呀呀说了会儿,慢慢就睡着了,眉眼舒展,嘴角微翘,无忧无虑。
阿桔轻轻摸了摸女儿酷似她爹爹的眉毛,心思飘到了侯府外头,到了街上,侧耳倾听外面任何一点动静,盼着她的男人快点回来。
盼着盼着,盼到了二更梆子响。
阿桔又翻了次身,怕惊醒女儿,她替女儿掩好被子,自己挪到了旁边赵沉的被窝里。
她的被子里是她跟女儿身上的气息,赵沉这边便是熟悉的男人味道了。阿桔紧紧抱住他的被子,埋在枕头里无声落泪。
不知过了多久,院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动静。阿桔立即坐了起来,确定是赵沉回来了,她匆匆披上外衣下地,不顾头发散乱迎了出去,终于在走到外间门口时看到了心心念念的男人。他穿的不是金吾卫的官服,而是一身戎装盔甲,陌生又熟悉。
“吃过饭了吗?”阿桔颤着音问,泪眼模糊,看不清他冷峻的脸庞。
“吃过了,在军营里吃的。”赵沉示意绿云锦书去准备热水,他牵着妻子进了外间,盯着她泛红眼圈问:“灿灿睡着了?这两晚有没有找我?”
“没有,她才多大啊。”阿桔实话实说,亲手帮他宽衣,厚厚的铠甲碰着都硌人。手慢慢解着,眼睛也贪婪地望着他的脸,越看越不舍,“明早就走了吗?”
赵沉点点头,摸着她脸,把她问出来的没问出来的都答了,“明早寅时便要动身,顺利的话,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回来,不顺的话,可能要两三年,别哭,阿桔别哭。”才说一半她便泪如泉涌,赵沉心疼地将人抱到怀里,低低的坚定地保证道:“不管多久,我一定都会回来,我也会好好照顾自己,不让自己受伤,阿桔你别担心啊,你只要把你跟灿灿照顾好了,我就放心了。”
阿桔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都不想说,一想到他可能要两三年才回来,她就舍不得。
赵沉用下巴摩挲她脑顶,无奈地叹息:“阿桔别这样,你这样我就走不了了……”
阿桔很想说走不了就别走了,但她知道这只是无用之话,今晚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就算两人都不睡觉,她都嫌时间不够用,怎么能将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背过身擦了眼睛,阿桔飞快替赵沉把厚重的盔甲解了下来放在桌子上,正好丫鬟们把兑好的水端进来了,阿桔让她们回去休息,她亲自服侍赵沉洗漱。洗脚的时候,她想帮赵沉洗一次,赵沉没用,将两张椅子对着摆着,他将水桶放在中间,先扶阿桔坐下,他替她脱了鞋袜把她的脚放进木桶,再脱自己的。
屋子里有点味道,赵沉故意踩住妻子的脚逗她:“嫌不嫌臭?”连续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全身是汗,不臭才怪。
阿桔摇头,再臭她都不嫌。
赵沉笑了笑,舍不得弯腰洗脚,就在水里泡着,看着阿桔道:“你用脚帮我洗,咱们俩说话。”
阿桔便踩到了他脚上,轻轻地蹭,目光从木桶里涌动的水波移到男人脸上,歪头问他:“去看过娘了吗?白天我跟娘把你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娘也挺挂念你的。”
赵沉眼里多了分歉疚:“时间不多,我就没去,明早你替我跟娘赔个不是。”
阿桔应了,把婆媳俩准备的东西都一一说给他听,末了问:“要不要带两个丫鬟过去服侍你?”就算在登州,赵沉过得也是锦衣玉食的生活,乍然去那么艰苦的地方,肯定不习惯吧?
赵沉看着她笑:“你当我是去游山玩水了?让陈平跟着就够了,再说带丫鬟,你真的放心?”
阿桔咬咬唇,望着他眼睛道:“云南又不是没有好看的姑娘,我若真不放心你,就算你不带丫鬟,我也会多想的。”
“那你到底放不放心啊?”赵沉把妻子的脚抬了出来,一边托着给她擦脚,一边笑着问。
他目光专注,认真地把她每个脚指头都擦过,这样一心一意给她擦脚的男人,阿桔怎么会不放心?其实她确实不放心,对着近在眼前的俊美脸庞道:“我不放心你的身体,所以你要说到做到,早点回来,毫发无损的回来。”
赵沉动作一顿,抬眼看她,“会的,现在什么样,回来还是什么样。”他有母亲要奉养,有妻子要白头偕老,有女儿要爱护一世,全是他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