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的吴春梅脸上:“大姐,你也是女人,也这么看不起自己吗?”
吴春梅抬起眼,无力的看了眼简桑榆,最后默默的摇头。她看不看得起又有什么用?在这里,她没有反抗的余地,生了女儿就注定要低人一等。
陈彪撑着地面站起身,捂住疼痛的小腹站在院门口:“你们快走吧,孩子的事儿没商量,那是我花了钱的,谁也别想抢。”
这时候从远处又赶来不少村民,大概是听闻自己人吃了亏,集体赶来助阵的。
事态朝着不利的方向发展,简桑榆和邵钦两人被堵在那里,进退不得。陈彪开始有恃无恐,直接说道:“你们的儿子在这很好,老子没亏待他。”
邵钦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在他忍不住又想上去给那刁民几拳的时候,简桑榆忽然跪了下去。
邵钦惊愕的瞪大眼。
***
简桑榆悲伤的看着陈彪和吴春梅,她已经受不了了,想着孩子此刻或许听着爸爸妈妈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见不到他们,小小的内心该有多恐惧和害怕?
他们已经离儿子这么近了,原本以为千辛万苦来到这个村子就可以接儿子回家团聚,一家人遭遇了这么多磨难,却还是无法团圆。
看着邵钦的血落在自己脚下,她强撑的内心终于崩溃了。
“大哥大姐,孩子已经56天没见过我们了,如果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忍心这么对他吗?大姐你也是女人,想想自己生孩子的时候有多疼,可是只要孩子能健康平安,咱再疼也能忍下来对吗?我生他的时候疼了二十几个小时,为了生他大出血险些没命……我已经不能再生孩子了……他就是我的命啊。”
“他从小就跟着我吃了很多苦,我们现在好不容易一家团聚——”简桑榆捂住脸,眼泪落满掌心,她看着邵钦手臂上的血迹就更加心如刀绞,颤声道,“你们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
邵钦俯身抱她起来,听着她说这些话,第一次知道她生麦芽时糟了多大的罪。他知道女人生孩子很疼、很辛苦,可是此刻听着,自己还是不可避免的自责和心疼了。
尤其此刻看着她这副无措茫然的样子,简桑榆是多自傲的女人,此刻为了儿子下跪求人,真的是被逼到无路可走了。
简桑榆哭着瘫软在邵钦臂弯里,试图说动吴春梅:“大姐,你也是母亲是妻子,我和我老公经历了很多波折才能在一起,儿子从小就没有父亲,我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都有良心,你们怎么就能这么为难我们,硬要拆散我们一家人呢。”
吴春梅迟疑的看着简桑榆,她毕竟是女人,最是看不得母亲为了孩子落泪伤心,尤其经她提醒又感同身受的想起自己生女儿时遭遇的阵痛,此刻也有些心软,小心翼翼的拽了拽陈彪的袖子:“要不——”
陈彪冷漠的看了她一眼,吴春梅只好怏怏的闭了嘴。
“爸爸妈妈。”麦芽的声音却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小小的身影意外的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飞快的扑进了简桑榆怀里。
简桑榆震惊的看着儿子,欣喜的摸他的小脸,好像做梦一样来回确定:“宝贝?”
麦芽仰着小脸开心的笑,眼睛里亮汪汪的却沁满两湾水,他对邵钦和简桑榆低声说:“姐姐带我从后院跑出来的。”
邵钦搂紧老婆和儿子,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忍不住笑道:“儿子真勇敢。”
麦芽伸着小手帮简桑榆擦眼泪,嘟着嘴说:“妈妈别哭,麦芽都没哭,妈妈要坚强。”
简桑榆只知道紧紧抱着儿子,埋在他柔软的肩膀上直点头,瓮声瓮气道:“嗯。”她之前一路都能忍过来,即使面对死亡也从未畏惧过,可是此刻抱着儿子却哭得完全不能自已。
陈彪看着面前一家三口亲密相拥的姿态,眼睛一瞪,大声吼道:“把孩子抢过来。”
邵钦急忙护住简桑榆和儿子,拳头紧握。围上来的人太多,他其实没有一点把握,但他知道即使拼了命也要把老婆儿子带回家。
就在邵钦和几个村民开始争执的时候,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在人群外响起:“都给我住手!”
人群慢慢让开一条路,刘队和关迟搀扶着个老人走了进来,邵钦和简桑榆认出这人正是昨晚他们救的那个伤势较重的村民。今天看起来却精神十足,光听他刚才那句低吼就知道他此刻多健康。
关迟皱眉走到邵钦身边,看了眼他的手:“能撑住吗?”
邵钦嘴角微挑:“小意思。”
那老者好像在村里有几分地位,一般像这种古老守旧的村子,总有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主持大局。他威严的绷着脸,走到陈彪和几个闹事的村民面前就低声训斥起来:“越来越能耐了,都敢买卖人口了,人又不是牲口,你们怎么什么都敢做!还对得起咱们祖上的教训吗?”
陈彪和几个村民都垂着头没吭声,老者又厉声命令道:“都给我滚回家去!”
邵钦和简桑榆还是幸运的,在老者的说动下,村民都渐渐散去,陈彪和吴春梅夫妻俩也不敢再挑事。
刘队将夫妻俩带上警车,在老者不怒自威的强压下,夫妻俩愣是没敢吭声。
刚才还气氛紧张的院子顿时冷清下来,只剩了一地的脚印,好像只是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谢了幕——
邵钦深深看了眼这落后的村子,心情沉重。
“走了,”他俯身把儿子抱进怀里,英俊的脸上露出浅浅笑意,另一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