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菜叫富贵开屏鱼。
之后是抹盐、淋黄酒、少许米醋,片好葱姜铺在鱼腹之下,稍腌制一会儿。鱼好熟,且刚出锅时最是鲜嫩肥软,所以此时也不急着全部做完,毕竟之后只要上锅蒸熟,再用热油熬了豉酱椒辣趁热浇上去即可,用些枸杞、葱末点缀。
余锦年把鱼放在一边,又搬了小杌子蹲坐在厨房里剥虾,河虾瘦小些,且有些扎手,但为了好吃也就不怕麻烦了。剥好的虾碾成泥,与香菇碎末、糖盐、蛋清和生粉搅拌成馅,虾壳却也没扔,准备废物利用炸成酥脆虾壳,撒上椒盐来吃,也是道不错的小零嘴。
拌好馅,他又洗了大白萝卜,切成一节节的大小,刚好握在手里来雕,倒也不至于雕得多精细,至少是要刻成个小杯子,好用来装着虾泥香菇馅,蒸成白玉盅。
他正雕着萝卜,季鸿跟进来了,他将端着的一胚饺子放在灶台空处,便弯腰凑了下来,看他在做什么。余锦年仰头与他接了一吻,吮含着唇瓣好一会儿才退下来,又旁若无事地低头继续雕萝卜,还哄慰季鸿道:“乖,别扰我干活儿。”
季鸿笑叹一声,倒也不知是哪个先凑上来的,末了反倒怪起了别人来。
四喜丸子八宝饭,富贵开屏白玉盅,五福临门清甜糕,如意吉祥糖酥角。
一道道上了桌,一声声纳了福,从灶台到桌台,走的是寻常路,过的却是吉庆年。原本以为只不过冷冷清清几个人的年,这样三差五错的竟然也凑满了一屋子。余锦年在院中摆了供桌,插上香台,他虽然并不信这些,但面馆里还是有其他人信的,比如闵家那二位,则甚是恭敬,并朝着北方远远行了大礼,意在向远在夏京的闵家二老谢今年不能侍奉膝下的罪。
余锦年小声问季鸿:“你怎么不去拜一拜?”
季鸿只笑:“我不信神佛。”他说罢,细细观察了一番少年的表情,却发现他吃得开心,分毫芥蒂也无。
不信神佛这话说得简单,这年头,人人皆敬仰鬼神,头上三尺有神明,你说你不信鬼神,就是离经叛道,就是不合礼法。余锦年虽然已经学会入乡随俗,偶尔还会去寺里祈福,其实骨子里装的还是无神论,自然没有什么别样的感觉,也更不会对季鸿这番说辞有什么介怀,甚至还隐隐高兴。
这样以后他就不用小心翼翼怕说错什么话啦!
拜了神佛,该开饭了,余锦年跑去搬出酿好的羊羔酒,封泥敲碎,便有浓烈酒香扑鼻而来,上层清液白如玉脂,香远味甘,盛在酒壶里,斟在杯中,渐渐有浅淡木香味道飘出。余锦年是个小酒鬼,未等开席就先饮了一杯,闵雪飞倒是好品酒,且好品好酒,可今日他有疾在身,看着眼前好酒好菜,自己却只能吃余锦年给他专门准备的病号餐。
照余锦年的意思,叫他来只是不忍看他一个人躺在客栈里孤苦伶仃而已,想大鱼大肉那是不可能的。
两张桌子拼在一起,众人吵吵闹闹地开席吃饭,久不出房的二娘也被搀扶出来,凑凑这过年的热闹气。一碗面馆里都是些矮桌矮凳,比不得他们相府国公府里的高门大户,这一群贵公子们都坐得挤挤歪歪的,而且在一碗面馆,余锦年也不在乎什么身份高低,主子下属都热闹一桌。
闵懋说了句大实话:“比家里好玩多了,府上那么多规矩,真是烦都要烦死。”
“这几日没规没矩的,我看你倒是欠收拾。”闵雪飞本就哀怨自己的年夜饭太过寒酸,遂毫不留情地打击了闵懋。
这年夜饭吃的也不全是美味佳肴,更是席间的热闹氛围,最后是二娘和季鸿吃到了铜钱饺,来年定是要转运生福的。二杯酒汤下肚,闵懋个话唠更是关不上他那话匣子了,聊天侃地地讲起这些年他四处游览时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