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邱承姑还是白头灯客?”
杜王爷不悦地盯着他,装模作样拈起兰花指掐着嗓门道:“奴家是邱承姑!”
凌孤月愣住了,“那你是白头灯客?”
“怎么?”杜王爷轻哼一声,张开手臂低头自顾,“我不像个才华横溢的写书人吗?”
在凌孤月的印象中,白头灯客或许是个沧桑的耄耋老人,或许是个落寞的中年才子。若真让他想象出一个人来,便是在金陵古渡接引他的那个车夫,有着古怪的性格与神秘的身份,不缺衣食,经历丰富,这种人才符合讲故事者的形象,怎么也不该是眼前这个疯疯癫癫的人。
凌孤月环顾这间破屋,甚至连张书桌也没有,笔墨纸砚更是难寻,这让人怎么伏案写书?当下便将疑惑问出:“阁下说自己是白头灯客,为何不见家中有文房四宝?”
杜王爷慢悠悠道:“现在撂笔了,不想写了,就把东西都扔了。”
“那可有手稿?”
杜王爷眯眼笑道:“我每写完一本就会烧掉原稿,从不保存。”见凌孤月一脸为难,接着笑道:“你有话问便是,我保证所言属实。”
凌孤月对此人虽然十分怀疑,但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问道:“第一,《金陵十三世家》的邱承姑报完仇后是不是跟杜王爷回王府了?”
凌孤月本以为这是最简单的一个问题,没想到杜王爷却沉思了很久,“怎么?你对自己书中的情节也不知道吗?”
杜王爷啧了数声道:“这个……邱承姑最后确实回王府了。”
凌孤月点点头,看来他是承认了邱承姑与杜王爷的关系,又问道:“第二,邱承姑为了报仇练了一种特殊的武功,我十分下可否告知……”
杜王爷摆摆手打断他道:“那是我杜撰的,压根没有那种武功。”
“哦?我倒觉得阁下所写的招式与在下的一个故人有些像……”凌孤月想到了十年前的静山老人,沉吟道。
“什么故人?他现在如何了?”杜王爷眸光一寒。
凌孤月摇摇头,“应该算是仇人,不过他许久以前就死了。”
杜王爷好似松了口气,“天下武学是一家,相似也无可厚非。”打了个哈欠道:“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凌孤月微微带着希冀道:“不知阁下可有想法再写新书?”
杜王爷笑道:“不了、不了,白头灯客已经封笔,现在只专心给人算卦,若是你有朋友想测测命途,带他来找我,不收银子,管我一顿酒菜就行!”
凌孤月暗道:你这卦只知凶祸,不问吉福,任谁来找你,不发火就算好了,还想要人请吃酒菜?当下只是轻笑,也不回应。
这时,赵意欢折返了回来,挨在凌孤月身边问道:“绯衣公子,你真的听到有人在叫我吗?”
凌孤月冲他一笑,“或许是我听错了,真是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赵意欢看到他的笑容,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一般。
临走前,杜王爷叫住凌孤月,“可否请公子帮我一个忙?”
“什么?”凌孤月不解地问道。
杜王爷挠挠头道:“嗯……我很不喜欢王爷府里的青砖地,你能把它们毁了吗?”
赵意欢一脸迷茫看向他:“你不喜欢这地便去找民夫,喊绯衣公子做什么?”
凌孤月掩唇咳道:“此行匆匆,不便帮阁下这个忙,在下先告辞了。”
“也罢,去吧、去吧,反正你还会再回来的……”说到此处,杜王爷面朝墙躺下,声音已是模糊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