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孟鹿鸣叫他帮忙,他不敢不应,否则二人即刻翻脸,对方脱阵而逃,他的生死没有一点意义。
他按着孟鹿鸣所言,追上去在卫天留身上刺了两剑,倒也顺利,主要是对方一心盯着孟鹿鸣,并不在意他。
这些孟鹿鸣也瞧在眼中,又传音道:“学兄往坎位两步!”
坎位放在阵法中,是一道生门,用来泄出阵中煞气,温恰恰懂一点皮毛,知晓并无害处,便依他所言,走了两步。
一入坎位,登时天清气畅,他先前虽未与卫天留正面对上,但并不确定对方会否忽然出手对付他,此时入了生门,不自觉便静下心神,调息了片刻,才按着对方话,又走了两步。
孟鹿鸣忽道:“学兄小心!”
温恰恰定睛一瞧,身前有一条蛇挺起上身,朝他扑来。
这蛇头呈三角,文采斑斓,分明有剧毒。他不及想这蛇从何而来,左右一瞥,见稀落落垒着几块石头,找了个空处走过去。
耳边却有呼啸之声,他扭头一瞧,那蛇仿佛比方才粗了一圈,蛇口大张吐着信子,这一转头,与他几乎要撞上。
如琇等人在外头,看不见内中情形,只偶尔听见一点声响,这会儿忽听见一声惨叫,一时俱是失色。这一声惨叫,正是琢玉郎的声音,以他涵养,若非遇见重大变故,怎会这般失态?
惨叫之后,又听见孟鹿鸣焦急道:“学兄!”
声音忽止,一声铮响,竟是剑折之声。
孟鹿鸣手中的剑不比温恰恰,虽非传世宝剑,却也是名家之作,再过百年,必定也有偌大名声,这一朝被折,风云变色,隐有呜咽。
如琇提声道:“诸位小心!卫崖主怕要出来了!”
卫天留之所以不出阵,自然不是顾忌他们,而是存着斩草除根的念头,要杀了孟鹿鸣与温恰恰。孟鹿鸣是主持阵法之人,二人之中,自然要先杀他。
此时孟鹿鸣无心操控阵法,大雾渐渐散去,终于露出其中情形。
却见温恰恰垂首跪在地上,身前一捧鲜血,左手死死捂住右手,仔细一瞧,地上鲜血中有两截物事,乃是两根手指。
如琇看见温恰恰右手缝里不断渗出血来,不觉叹了一声。
学宫弟子出师后固然不止入仕一途,可以温恰恰的才学,唯有入朝为官,方不辜负,如今肢体有损,入仕可能大减。再者执笔拿剑,少了两根手指,影响不可谓不大,恐怕许多事都要重头来过了。
这些惋惜不过在瞬息之间,此时容不得他分神。他稍移开目光,见孟鹿鸣趴在地上,口里不断呕出血,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却没有半分怨怼,竟是难得一见的光风霁月,一意盯着手中短剑,对周遭之事半点不在意。
如琇眉头一皱,他知晓孟鹿鸣随身携着的是一柄长剑,怎会变成短剑?况且方才断剑之变诸人有目共睹,怎会完好无损?
此时卫天留也出了阵,见众人围了上来,扭头便跑。
如琇知晓什么事情最要紧,追了上去。经过孟鹿鸣身边时,他又看了一眼那短剑,脑中一念闪过,惊道:“这是分水剑!”
一语既出,诸人皆惊,动作都停了下来。
这剑短不盈尺,仅有指粗,以这长度而言,宽度也是极狭的。但柄端造型古雅,余晖下落在笔直的剑刃上,如有一团流朱在其上滚动,予人以水火不沾之感。
他这一声喊,也叫孟鹿鸣回过神,他将剑扔给温恰恰,又笑了一声,竟溘然长逝。
众人不能多做停留,如琇道:“温公子小心。”
温恰恰断了两指,对他影响虽大,但并不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