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一刻,一个身着银衫利落打扮的中年男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殿下!!”他还没站稳便急急的噗通跪下,未语先哽咽。
“发生什么事了?快站起来说!”我忙扶起他来,莫名的慌乱。
他红着眼圈,稳了稳情绪,向左右瞥了两眼。我会意,忙令左右闲杂人等退下,只留紫扣绿袖伺候。
待房门关紧,他才簌簌的落下泪来,哽咽道:“殿下,请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她,她快不行了……”
“你说什么!!”我震惊的叫道,什么叫“快要不行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说清楚!”
“是驸马爷!驸马爷刚从鹿水来京城处理些生意上的事,本来好好的,上午不知道为什么和主人吵了一架,最后竟动起刀剑来,驸马狠心肠,提剑当胸就刺了主人一剑。主人不着防,正中胸口,失血过多,现下正在抢救,医生说是凶多吉少!!我不敢惊动别人,想着殿下素日与主人交好,所以贸然觐见,希望殿下能跟我回府拿个主意,就算主人……主人真的不行了,如果陪她走到最后的是殿下,主人也能走的安详些……”还未说完,硬朗的男子已泣不成声。
“怎会发生这种事……”我头晕目眩的几乎站不稳,从头到脚彻骨的冰冷。
前几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命在旦夕了?!彗姬姐姐。
我强迫自己冷静,费力的咽下惶恐,强作镇定的吩咐紫扣去给我拿件外衣,我们立刻就去光明府。
“我劝你还是不要去的好。”正当我手忙脚乱的往外走的时候,一个绮丽悦耳的嗓音凉凉的响起,我循声看去,惊讶的发现茉莉不知什么时候从哪个空隙钻进了屋子里,正闲闲的靠在朱红的擎柱上修指甲。
他随便的瞟了眼大总管百里,又下低头用锉刀仔细的修理指甲,冷笑道:“这个人虽然没有易容,不过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我家主人命悬一线,我为什么要平白说谎去咒她!!”百里又气又急的又落下泪来。
“这我怎么知道,或许你受人之托阴谋扯谎,或许你图财害命意欲谋害上主。哼,反正是心术不正。”
百里闻言气的直发抖,直直向我跪了下来,悲声叫道:“殿下!”
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急火。只动摇了片刻,便坚定下来,“百里对彗姐姐如同父亲,我相信他!茉莉,你也同我一起来。”
“才不要去,好麻烦的说~~”他嘟嘴不悦的嗲道。
“就算那个彗姬公主真的要死了,又怎地?那是她的造化她的命,因果报应;若她此刻已死了,你就更不用去了,俗话说早死早超生,你应该替她高兴才是……”
我从未这样愤怒过!不待他幸灾乐祸的把那些恶毒的诅咒说完,我冲上前挥掌便朝他修饰精致的脸颊扇去——手腕在咫尺间被他捏住,没有成功。
我柳眉倒立,喷火的双眼恶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叱道:
“你可以不去!从现在开始,你是自由人了,爱上哪里便上哪里!只是不许你再诅咒彗姐姐一句!就算这次真的是陷阱,有去无回,我也不在乎!彗姐姐是我最亲的姐姐,你没有资格侮辱她!”
我如一只小兽般狰狞的狺狺低哮,他低首睥睨着一脸激动的我,却笑了。
“你只想到一个‘姐姐’,就忘记了‘丈夫’和‘情人’了?太任性可不好哦~”
“你懂什么?”我冷笑一声,“你懂什么?为了彗姐姐,我命都可以不要。”
他默默地凝视着我熊熊燃烧的火眸许久,忽然松开了紧捏在掌中的细腕。
“麻烦的女人。”他推开房门率先飘了出去,“走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难得我认真起来想要保护你一次的说。”
急掠过光明府曲折幽深的道路,在接近彗姬姐姐卧房的时候便隐约的听到纷纷的啜泣声,心脏骤然揪紧,脚步有些瑟缩。只见卧房外守着十几个清秀少年,有几个趴在窗户上探头探脑的焦急窥探,其他的四散左右,或以袖试泪,或捶柱咒骂,或扼腕长叹,或仗剑沉思……一片哀婉之色。
我见此情景脸上血色尽失,惨白着脸,一步也不想迈进,僵立在紧闭的房门外,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被茉莉半拎半推的攘了进去。垂着紫金色流苏的香木床旁围着几个女侍和两个医生妆扮的人,见我进来,忙俯身行礼。
我惴惴不安的走近床榻,躺在金色羽锻上的彗姐姐双眸紧闭,面容安详,一把乌露般的青丝披散,映衬着她面无血色的脸庞愈发的苍白。
“彗姐姐……”我强忍着泪,轻轻的低唤了一声,声音不可抑止的发抖。她没有任何的回应,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庆幸的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我的彗姐姐,还在。
垂手站在床头的百里擦了擦脸上横流的泪水,哽咽的向医生询问主子的情况如何。
一个青衣长髯的大夫闻言捻着一缕胡须徐徐应答:“各位放心,彗姬公主暂无性命之忧矣。那剑虽然当胸口刺入,伤到了肺,却险险的避过了心脉。老夫刚刚给她服用了雪魄丹收住了她的元气,又用固魂金针止住了血,应再无大碍。只是……”他长叹一声,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我焦灼的冒火。
“只是什么,大夫但可直言,不要啰嗦。”
他摇了摇头,惋惜的叹道:“只是公主因为失血过多,腹中的孩子可能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