辨模的派系倾轧频动发生。与此同时,能左右朝野的禹家却保持缄默按兵不动;而皇帝老爹也只听不说,日日端坐龙椅,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让臣子们揣度不透。
禹家的缄默在旁人看来或许难以参透,我却明白是怎么回事。大敌当前,朝廷里还吵成一团,无异于自掘坟墓。其实追本溯源,就是皇族和禹家的拥趸势力互相叫板而已。禹让老头冷眼旁观,无非是想让我们皇族内部自行解决问题,与禹家达成一致联盟,共御外敌。
若想达成一致联盟,也很简单,只要皇宗领头人宿哥哥放低姿态。但我打心底里明白,宿哥哥绝不会接受任何劝诫而向禹家低头。但讽刺的是如今他却必须低头,就算是要我耍些小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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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准备对我耍什么小手段?
大皇子殿下抬眸斜了我一眼,反手把书摔回案上,赤足走下了白绒织成的地毯,一身松垮青袍垂曳在地,腰间仅用一根金丝绦系了系,披散肩上的长发随着步伐游动犹如波纹。举手投足的绝伦风姿让我看的呆了又呆。
“倒杯茶来。”他敲了敲桌面,颐指气使道。
我忙垂下眸光,上前斟了茶捧到他面前。
“深更半夜进殿,是为禹家当说客来?”他垂眸细品着茶香,眼角余光里却斥满了戾气。
“瑞凰和老爹聊天,不知不觉聊的很晚,谈兴却未减,从町石殿出来路过这边想来哥哥一定未曾安睡,所以进来向哥哥请个安。”我低低讪笑,声音因为干涩而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哦—”他了然的挑了挑眉,“既然如此,这安也请过了,没事就退下吧。”他转回书几上重新拿起了书。
我没有动。
“怎么还不走?”他冷冷淡淡,目光没有从书中移开。
我心中踌躇着扭捏思量,半晌才鼓足了勇气,“其实,瑞凰是有一件事想麻烦哥哥帮忙。”
“说。”
脑袋几乎垂到了胸前,我用蚊蝇般的小声音嗫嚅道:“请、请哥哥交出銮仪使的宝印,离开京城。”
“嗯?”他终于抬起了头,带着似笑非笑的冷意,“再说一遍。”
“请哥哥交出銮仪使的宝印,离开京城。”双手暗暗握紧,我几乎的闭着眼一字一字的咬道。
“啪!”
书被重重的摔到桌上,他死死盯着我,剑眉倒立杀意毕现,但仅一瞬,又怒极反笑。
“好大的口气。背后有了撑腰的,所以翅膀硬了,话也敢乱说了。但是不要太过分,惹我生气。”
“我没有想惹哥哥……”
“那就闭嘴。”
他断然喝道,清越而冰冷的嗓音不怒自威,让人不敢造次。他只肖一个轻蔑的冷笑就足以让我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我惴惴不安的僵立着,他那仿佛仇视着敌人的眼神让人无法忍耐,我几乎忍不住要夺门而出,然而又想起以前的种种,未来的种种,不允许我逃脱。
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么?
欲断不断,必为其乱。
思及此,我莲步轻移走到他的眼前,双手按在小肮上,竭力绽出一抹苍白的温婉笑靥:
“但是宿哥哥,我有身孕了。”
“什……”他惊愕的瞪大了双瞳,虽然他从未有过这般震撼的表情,但也只是几秒钟而已,他努力隐去了不安和恼怒的情绪,露出比之前更为冷漠的厌恶表情。
“是谁的?”
我垂眸自嘲,“谁的?啧,宿哥哥的问题好让人苦恼……”
我为难的皱起眉尖思考片刻,无奈的轻笑道:“是巫马卧龙?还是巫马青阳?唉……终归逃不过其中一个呢。”
矫揉造作的语调拿捏的正好,话被我说的很难堪,他听的也很难堪。或许是被我娇嗲的笑声惹恼,宿哥哥霍地拽过我的手腕,宝玉般的面庞狰狞如鬼魅:
“打掉它!”
他咬牙切齿的低啸道。
92天刑
我费了些力气才挣脱他的钳制。手腕很痛,我暗暗揉着已经酸麻的地方。
“为什么要打掉?我不能。而且说到底,瑞凰能怀上这个孩子都是哥哥的功劳呢。”我冷笑着在“功劳”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他倏然沉默。似乎过了许久,又没有那么久,宿哥哥冷冷的低哼了两声,无论是表情或是声音都恢复了以往的倨傲清逸,冷漠如斯:
“是何时知道的?”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的嘲弄。
“很早。”
他没头没尾的问,我模棱两可的答。
“很早……哼,原来是紫扣。我差点忘了,你天生就有收买人心的特质。何况一个卑贱的侍婢。”
虽然早有所觉悟,但是此时听到他提起紫扣,心中仍不免一阵悲凉。只有自己单方面的以为彼此的亲情羁绊是快乐纯净的么?被骗了。自小视如神祇般的完美哥哥从十年前就意图操控我的一生?扮演着慈爱温柔角色的同时又在我身边部署了一枚潜伏的棋子,一个我最信赖的人,监视着我这些年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巧言令色的扰乱了我对婚姻的意愿。宿哥哥,你真正的心意……
“并不是紫扣说漏了什么,是我自己猜的。从被禹苍掳走的那时便开始怀疑了。”
我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的双眸,“宿哥哥你知道我们皇室子弟每年都会定期检查身体,而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婚前虽然匆忙,但我还是有去偏殿的皇太后那里,她说我体质情况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