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窟说远不远,楚嫣随着师叔留下的指引牌一路寻到了地。从洞口望进去,山里洞壁皆是白冰,透过冰面见石壁上狰狞划痕。白冰覆满的天地里,极寒的气息涌至洞口呼啸而出,惊天剑气布在周围,才至洞口,举步维艰。
楚嫣倒吸一气,两指捏出一道符咒,挡住那刺骨剑气,她将小孩的头按在颈间,护着他往里走。
寒冰窟的正中间,冰结着的幽幽冰湖发着微微白气,湖上寒冰白壁床,映着微微灵气。白壁床上盘坐着一人,白衣黑发,周围剑气肃立。他身侧立着一玄嚣剑器,幽蓝剑光流转,散发着极寒的气。
那是白衣人的本命剑,名曰霜寒。
霜寒剑由九天陨铁所制,剑身覆满寒霜,相隔数米都能感受到霜寒的极寒之气。霜寒剑身插入冰面,立在季渝身旁,一阵接着一阵散发着剑气,比缥缈雪海相比,更加刺骨骇人。
楚嫣美目一转,扬声问候:“师侄楚嫣,见过师叔。”
白衣男子闻言,他缓缓睁眼,剑眉星目,俊朗面容。他深邃的眼望向洞口,见着两个红衣人,一大一小被挡在剑气之外。他微微抬手撤去那骇人剑气,将那两人的面容看得清楚,一个是他师兄之女楚嫣。
而另一个,幼小精致,眉眼之间,生得熟悉。
“打扰师叔静修,师尊传言,”天虚剑阁百年大典迫在眉睫,师叔缺席多次,师尊尤其交代只这一次,师叔万万不可缺席。”
季渝两指微合,霜寒剑拔地而起,收入袖中,他开口道:“无妨。”
小孩怔怔地看着眼前景象,满天霜寒剑气皆无,眼中只剩下不远处盘膝而坐的季渝。他自有意识以来,脑海里不断回荡着一个声音,催促他往极北缥缈而去,去缥缈之巅,寻一人。
寻什么人,极窄的脑袋里压着孤魂野鬼的魂。
红红未曾明白的意义却在此刻豁然开朗,体内魂魄喜悦甚许,难以言喻的情感自心口蔓延至全身,魂魄蜷缩着一团,却要竭力挣脱开那隐隐的束缚,想出来,想出来见这个人。
魂引领着他一路往极北,跋山涉水,终究走到这里。躯体只是原荒巧人所制的人身傀儡,魂魄却是那掩在悲哀魔渊里呐喊的可怜人。那魂强行占据这无主的傀儡躯,却弄巧成拙搞得神智只剩三分,半醒半昏,时而聪明伶俐,时而痴傻可怜。
他出不来,明明是喜极而泣,却难过得难以抑制。
满月挂空,红色的划痕由近去远拉开长长的天际线,缭乱光线暗沉在天空之下。满月孤光照耀着这片土地,有恶鬼哀嚎,阴风森森而过,满地枯枝败叶吹起又落,腐败气息悄然散开。
上古魔渊,一切妖邪魔怪的诞生地。
阴风而过的魔渊沟壑里,密密麻麻的符文转动,符篆上一字威压散发着不可撼动的天人神力。不慎迷路的野鬼在百里之外被那冲天魔气震得魂飞魄散,这上古战役遗留下来的绝外之地,生人不入,死人不进。
妖邪魔怪厉厉嚎叫,生为恶鬼的满腔怨念,不入地狱的生人哀志。这些生死哀怨,滋润着万世的魔鬼,另那些初生的劣等魔爬起,露出獠牙流涎。
符文之下,盘旋而起的威压巨阵,寒气森森的玄铁链捆在石柱上,延伸而去的锁链束缚着人的手脚。身着血衣的男子,长发散乱,额前青丝遮了眉目,手脚均被束缚,裸露的皮肤苍白病态,子靠在石壁上,双腿无力曲折,双手自然垂下,仰头看着苍穹血月。
忽然他躯体一颤,那神魂深处传来喜悦,引得他不禁泪流满面,他苦笑一声,似怀念地轻声喊道:“师兄……”
他千年痴等,也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眼前人。
红红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