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三大惭,老脸都红了,他娘的,我刘老三还真是蠢货。
流民们撤了,还把门外的尸体搬走了——赵家庄子的青壮们却不知道为何,正在发愣。
垒墙上的赵家老族长却看得清楚,那些流民们开始四处收集燃火之物了——他脸色有些白,但还是冷笑着说道:“老夫经过白莲之祸,岂是好相与的?来人,准备水瓮,立刻倾倒到门上!”
一帮子人立刻捧起水瓮和木桶,直接将水倒到了木门的柱子上。
贺老大摇着马鞭子,说道:“哟喝,早有准备啊,把四周都给我堆上燃火之物,我看他忙得过来不?我等却可以休息了——这个庄子不能留——我要早到此地,我等应先灭此庄!”
“大哥,这是为何?”
“蠢货,他们竟然开始反抗我等,还早做了准备——待我等进了深山,下次来此地方上征粮,谁还肯与我?!”
四处的火点起来了,烟雾腾腾升起,赵家老族长的心更是沉到万丈深渊,无论如何守,都会有漏洞的——如此相持下去,我等全都死于此地——
“哈哈,还好,我等死在家里,将来不会化成孤魂野鬼!老天啊,你真的开开天眼吧,我等敬天敬地,无敢松懈之时;祖宗们啊,来帮帮赵家子孙吧,你们的祠堂全在此地——”
赵家老族长的声音忽然暴起,嗓子似乎都泣血了——赵家庄的青壮们听到后,他们的嘴唇都咬出血来了,他娘的,临死也要赚一个,狗日的,来吧!
外面的贺老大也听到了,他玩弄着马鞭,轻声说道:“蠢货,天地若有眼,为何我等家乡饿死万众,你等却舒服地过着日子?为何啊?天地若有眼,那满清鞑子为何要剃我等的头啊?兵强马壮耳——那才能说得算,哭天喊地有何用?”
这时,他身下的骏马不安地骚动了起来,打了个喷鼻。
贺老大连忙伸手抚摸着骏马的脖子,说道:“莫怕,莫怕,死前哀鸣罢了——声音难听了些,莫怕,很快就不会听到了。”
这时候,在场的所有人忽然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
“在场的人听着!你们违反了不得纵火的规定,违反了不得聚众持械斗殴的规定,违反了不得——”
然后传来猛烈的咳嗽,听上去,那咳嗽声里竟然有金属相撞的回声一样——
赵家庄的大门是坐北偏向南,此时正是刮东北风的时节,流民们点了火后,都跑到上北的地方避烟,可谁曾想,从西南竟传来如此怪异的声音!
赵家老族长站在墙垒上向西南看去,见一群身穿蓝色衣服的人正在向这面走来。烟雾时浓时淡,看不真切——
贺老大莫明其妙地先向四周看看,确定是西南方向传来的声音后,认真地盯着看去。
只见在烟雾中,一群蓝衣人一边咳嗽着一边快速行进过来,队形倒还是整齐,后面好像乱了些。
待他们快行到东南方向后,避开了那烟雾,在距离众人有一百步的地方,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一些人。
吴化龙又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后,好容易平静了下来。他连连挥手说道:“三排横队,麻溜地!水手往后去!”
墙垒上的赵家老族长开始时是一阵狂喜,天啊,定是义军来了——然后又泄了气——他们不是,义军没有这样整齐的服饰,而且不过百人之队——但总比没有好——
贺老大晃晃脑袋,问身边的刘老三说:“你不是说这里没有旁家势力吗?攻了一天都没有遇到?”
刘老三吓坏了,说道:“真没有,他们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我敢用性命担保!”
“嗯,看样子他们是从海边过来的——我看他们身上棉衣不错,那短矛也不错——”
贺老三凌厉地目光转向了那些怪人。
刘老三心里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按以往,他贺老大用这眼光看人,定是要死人才行的——
“你去和他们拜一下,看看是哪里的人来趟这浑水——一会儿我等冲锋时,你往旁边撤就行了——百人之队,区区三行,我等十骑便可击杀了!”
刘三抽了一下骡子的屁股,举着一只手,登登地跑向了那些人——
贺老大轻声说:“儿郎们,轻辔紧缰,刘老三一说话,我等就开始冲杀——此时若败了,我等在此地就无法立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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