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病未愈?”萧染眼睛一眯,今日辰时宁琅那副要吃人的样子可不像是伤病未愈。
萧怀剑浑然不觉,继续自说自话:“可不是嘛,今日还是我把他从马背上抱下来的,宁将军不愧为大楚第一良将,病成这样了还不忘让我先回来向父皇复命。”
宁琅是不是第一良将他不清楚,自己这儿子撒起谎来倒是一把好手,今日若不是他亲眼看见宁琅出现在澍兰苑里,真就信了他是个心系天下为国为民的良臣。
鉴于人刚打了胜仗回来,萧染便也没有揭穿,褒奖了两句,只道明日早朝再lùn_gōng行赏,便将人打发走了。
一闭眼全是那两人相依相偎,眼里再容不下其他的情态。怒从心起,将龙案上一应摆设扫落在地。
萧怀剑直到夕阳顿下才抽出功夫来到澍兰苑看一眼。
倒不是没想着早些过来,只是刚回去母妃便拉着他好一通嘘寒问暖,又亲自下厨给他做了他最爱的糯米鸡。没等吃完宫里得了消息的各宫院娘娘们便一个接一个的上门道贺,虽不用他来应付,却也不好一走了之。又送走了西福宫的庄妃娘娘,萧怀剑这才抓着一点空缺跑了出来,本想着过去给那个小崽子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自己先受了惊吓。
向来清净著称的澍兰苑里难得一见的有了人气,营造司的人进进出出,院子里乱作一团,瑛姑见了他也只是福了福身便给伶仃喂食去了,全然没了再搭理他的意思。连伶仃也只是瞥了他一眼,接着便叼了条鱼跟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黑猫厮混去了。
萧怀剑一脸震惊,他这走了不过一年,自己在澍兰苑的地位就连只猫都不如了?
进了房门更是大吃一惊,这小家伙素来得父皇宠爱,房内布置大到一桌一椅小到笔搁盆栽皆是精挑细选,苍茫大气里不失精巧细致,颇有佛语“一花一世界”的意境。只是如今这火烧火燎一片狼藉,房顶还开了天窗的态势是要闹那般?
而那小崽子就在这一派纷纷扰扰之中悠然自得地抱着个手炉窝在榻上看书。
没等萧怀剑回过神来,一块板瓦砸在面前一步之遥,四分五裂。
这要是早走一步,这瓦就该在他头上碎碎平安了。
白束循声看过来,看见来人不由会心一笑,熟稔地冲萧怀剑招招手:“快过来。”
萧怀剑紧盯着房顶三两步上前,到榻上坐定了才算舒了一口气,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走水了。”白束不甚在意地把书翻了两页扔在案上,“九皇子大驾,我这蓬荜只怕容不下您这尊金佛。”
萧怀剑知道这是埋怨他这时候才过来,好言好语解释一通,见人不为所动,又从怀里掏了两个袋子出来。
还没等打开白束就笑了,一袋肉干一袋乳酪,光闻味道就知道是漠北的东西。
萧怀剑笑嘻嘻送上,“后面还有很多,都随大部队回来,走的急先给你带了一点尝尝鲜。”
白束随手衔了块乳酪,入口醇香,与瑛姑从御膳房里找来的那头发育不良的羊简直是天壤之别。幼时那些记忆悉数泛上心头,父汗抱着他骑马,给他讲草原上的风土人情,许他长到马背高便送他一匹小马驹。
但他终究是没等来父汗送的马。
说来奇怪,入了关在汴京城里待了这么些年,学着汉人□□脍细,举止言谈皆与汉人无异,好些时候他自己都忘记身上还有半数胡人血统,只是如今一沾上这些漠北的东西,那腔隐匿了多年的血脉便清晰起来了,即便他学的再像汉人,骨子里却还是苍狼部的伯颜束,终有一日要破锁而出,还父汗母妃及万千族人一个交代。
萧怀剑自是不知道白束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