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咳了一声,开口道:“裴纯一,你几岁了,还怕吃药?”
裴纯一嘴边一圈奶泡泡,两手捧着马克杯,笑眯眯地看向裴纯安,没有说话,因为要专心吃药。他乖乖坐在床上,处在一个很放松的状态里,因而裴纯安连想象中劫后重生的拥抱都没有等到。
所以裴先生更不高兴了。
裴先生来时路上调到了会所的录像,好似看一场上世纪港台谍战片,对裴纯一的出演只能鼓鼓掌。他此时皮笑肉不笑对着男主角道:“刚才表现蛮精彩的,裴影帝下一部考虑一下动作片?”
“不考虑不考虑,”裴纯一马上为自己洗白,“再说刚刚我也没有和人打架。”
“枪拿得那么稳,”裴纯安语气不太好道,“还用得着你动手打架?”
裴纯一小声说:“我也没用啊,我都拆掉了。”
裴纯安生气:“我看你敢用?”
他调转目标,很不客气地看了一眼一旁的姜思诚:“你教的?”
姜思诚很无辜:“明明是你教的,他本来就会用,再偷偷学会怎么拆也不是难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裴纯安气不成一处,憋出一句道:“我教的那是猎枪。以前就不该让他成天跟着你瞎玩,这玩的都是什么?”
姜思诚只好笑道:“好了,他没事就好了。”
裴纯一眨了眨眼,看看裴先生,又看看姜思诚,好像有话要说。但姜思诚揉了揉他的头发,先开口道:“什么时候拍完这部电影,把头发染回来吧。”
裴纯一:“你带我去啊?”
姜思诚看了看裴先生,道:“我带你去,你现在先乖乖吃药。我有一点事要和你哥说,你留在这里等我回来,不要乱跑。”
裴纯一咂嘴,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裴纯安很有话问,正好也不想当着小笨蛋的面说,便同姜思诚去了走廊——走廊很空,窗半开着,风是清冷的。
裴纯安想起从前姜思诚是哪里不太对劲了,从任何方面来说,他都是完全信任他的,但他首先还是迟疑一下,指尖轻轻叩在窗边,不知道从哪里开口。他最后艰涩道:“老姜。”
老姜很无奈。只好把他们十九岁时的称呼还回去:“裴老师?”
裴先生有很多很多顾虑,没办法对姜医生讲,但裴老师可以了。裴老师还不是那个从香岛回来、迟早要走到其他地方去的裴先生,裴老师只是可以直白问出心事、大言不惭“他一定会喜欢我”的裴老师。
所以裴老师把吞下去的话拎出来,避重就轻地问他:“你怎么拿到的视频?”
姜思诚淡淡道:“你不是看到了?”
裴纯安沉默一下。他和姜思诚自小相识,姜家当年走的是与裴老爷子完全相反的另一条路,说香岛是姚家的地盘,那么内地只姜姓一家独大。唯一出了姜思诚一个异类,出身残废,志向远大,家业爱理不理,非要学医,连裴纯安都没能理解过他这个决定。他一直以为姜思诚嫌脏,但现在不能确定了,裴纯安蹙眉问:“你要回去?那你现在这些呢?”
姜思诚想了想,说:“你是不是觉得我的梦想是和我爸那些破事划清界限,出来学医啊?”
裴纯安没说话。
姜思诚很善解人意:“好了,裴老师,你是不是还想问我,我有没有喜欢纯一?”
“你和他说话那个语气,”裴纯安很受不了地开了口,接过他的话,“哪里是我宠坏他?明明是你惯的,他都二十三岁,还要人捧在手心里吗?”
姜思诚笑了。他眼里是笑意,却不在开玩笑,认认真真说:“嗯,要啊。”
裴纯安倒吸一口冷气。
他咬牙切齿道:“你别告诉我,你因为他才去找的你爸。”
“我怎么知道你那么没用?他不见四十八小时,我让你打个电话问问你的小情人,你都要犹豫。”姜思诚给他补刀,“再说你把他送过来,我很谢谢你,没照顾好他,是我的责任。”
裴纯安知道他当初为了当医生,和家里单方面断了联系,现在能用姜家的资源,就是不得不回去了。他说:“你没必要这样。”
“我觉得很有必要,裴老师,”姜思诚叹了口气,“不对,裴总,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当医生,和我回去,都是因为我喜欢纯一。”
裴纯安觉得自己耳朵都不行了,他尽量比较平静道:“什么意思?”
姜思诚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
“和你这个弟控坦白是挺麻烦的。”
裴纯安面无表情喊他:“姜思诚。”
姜医生举手投降:“好了好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不用急,我不会怎么样的,我保证。”
“你都这样了,还叫不会怎么样?”裴纯安凉凉道,“他就算对你有什么感情,也都是依赖,你照顾他太久了。再说他傻的要命,被绑架了还当演犯罪片,要不是我从小看着他长大,我真要被他骗过去。”
“你看我传给你的监控时,觉得那是犯罪片?动作片?还是惊悚片?”姜思诚没有反驳他前半句,只短暂地笑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声音放轻了些,“可我不一样,那对我来说,是灾难片。”
裴纯安没有听明白,但已经不再想和他谈论这件事。他顿了片刻,揉揉眉心,道:“说裴永归的事吧。”
姜思诚把视线收回去,从善如流地转了话题:“那个会所他是合资人,里面查出来的东西够他进去了。不过他反应倒是很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