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紧。姜思诚再怎么收敛正经,本性同他还是很像,这次毕竟与上次不同,裴纯一再说一遍一遍,姜思诚便有些心软了。
心软一软可以,都软了是不行。
他最后说:“那我们来吃小萝卜。”
八
裴纯一的第一次做`爱,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
大概是初中吧,对方是交往了几个月的女生,印象中留着长头发,用香草味的洗发水。而那之后的许许多多次,他更是记得乱七八糟,有时甚至会忘了自己还同别人在一起,就睡到了另一个人床上去。
他在同性性方面的唯一一次尝试,与一个矮他一些的小学长有关。对方五官十分秀气,声线也偏弱些,同他告白了,又蹲下来想给他口`交。
裴纯一纯粹是尝一尝新鲜的心态,满足了对方的愿望。可他在这方面实在没什么经验,一点保护措施也不做,最后弄得场面并不太好看,对方还进了医院。
替他跟去医院处理和道歉的是裴纯安,那天送他回家的却是姜思诚。
裴纯一至今也不觉得姜思诚能喜欢了自己有那么久,若然当时那样的情景,他又怎么能心平气和地给吓懵了的自己一粒粒系上衬衫纽扣?
他自认为姜思诚经验不会比自己差太多,也认真考虑过若真同他做,自己怎样赢得上位权。
他想睡姜思诚是真,但绝不是像现在这样,教他压在身下的睡法。
裴纯一被亲到缺氧,意识全碎成断片,很想抗议一下,伸手去掀姜思诚。但姜思诚力气很大,按住他就不让动了,就算真打一架,恐怕也是自己要吃亏。
他声音极小地说:“疼。”
姜思诚动作明显停了一拍,松开了扼住他的手腕,问:“哪里疼?”
裴纯一觉得很没面子,但还是说:“等会你进来的时候,我怕疼。”
姜思诚听懂了,停了一会,低声问他:“你没做过?”
简直开玩笑。他以为裴纯一至少这七八年里,怎么也会抱着新鲜,自己在下位试过几次。
可居然没有。小坏蛋居然在床上知道怂了。
“……没,”裴纯一底气不足,很丢脸地小声说,“我多久没做了,不都是因为你吗?”
姜思诚愣了愣,道:“什么?”
“你那么麻烦的人。”裴纯一说完一句,就不肯再往下说了,垂下眼去,小心地凑上前去,亲亲他的嘴角。“算了,没事了。”
他至今都忘不了姜思诚当初到出事的酒吧接他回家的那个反应。晕过去的学长已经被救护车带走,厕所隔间里却仍是一地被踩乱的血迹,精`液的腥味与空气清新剂混在一起,让人格外恶心。
他握着一只手机,茫然地坐在马桶盖子上,眼圈是红的,眼泪却一滴也流不出来。
然后,然后姜思诚进来了。
明明他也没有怪他,就算看到了现场一片狼藉,也没多说一句话,只是在他面前蹲下来,抬头看了看这个闯祸精,笑了笑,替他将衣服认认真真穿好。
可裴纯一就是觉得,他抬眼和他对视的那个眼神里,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的伤心。
他很多年后才注意到姜思诚过分细小而隐秘的感情,再回想起当时那个神情,想着想着,就再想不下去了。
裴纯一鬼迷心窍亲他,想不以撒娇为目的去抱抱他的时候,就想,不能再让这个人露出那样的表情。
姜思诚慢慢摩挲着他的耳垂,在他耳边轻声道:“一一,我想要你。”
小萝卜吃完,第二天却有了几桩麻烦事。
其一就是那条偷拍的微博,一夜发酵,很快上了热搜。
裴纯一睡到九点多才醒过来,十几个未接电话,一半是方涵意打的。他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回了个短信问什么事,懒洋洋地从床上滚下来,曳着拖鞋去洗漱。
厅时没看见姜思诚,桌上留了便签,说他去买早餐。时间已经有些晚,裴纯一几分好笑地想,姜思诚这几年早睡早起的生物钟也硬是叫他打乱了。
他洗完脸,抬起头,看看镜子中的自己。他睡袍带子系得松松垮垮,露出胸前一大片白得过分的皮肤,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指印和吻痕,再漂亮不过。
裴纯一心情很好地给姜思诚发了一张自拍,才去点开刚收到的短信。
方涵意只说了三个字:上微博。
他刚切到大号,手机界面就卡住了。
微博闪退之前,他看到的最后一条未关注人私信上,一句“啊啊啊男神你怎么会是同性恋??”显得莫名其妙,又格外刺眼。
裴纯一看到的关键字莫过于包养、金主、同性恋,七七八八也就猜到是昨天那组偷拍出了问题。他最近因为那个宠物真人秀人气大涨,因而相关话题炒得十分热烈,加上他一直以来八卦媒体上的糟糕形象,他都不太好奇其他人怎么说了,懒得再点开微博。
他回复完方涵意“看到了”,回房间找出了昨天被丢到床底的眼镜,开好投影坐在沙发上认认真真打起游戏。
姜思诚将近十点才回来,只给他带了一份粥。昨晚的莲子羹放到凉了也没被吃掉,裴纯一闹着让他再煮一份,可家里没有冰糖了,姜思诚路上又买了一些。
裴纯一自力更生地榨了一杯玉米汁,扔下游戏机进厨房给他倒帮忙。
裴纯一身体适应性很强,恢复力惊人,昨晚在床上是软成一池水,睡上一觉又蹦蹦跳跳了。姜思诚单独煮了一份冰糖雪梨水给他,不是很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