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奇特的是,这些行动都是出于它自身的意愿,而没有人命令它这么做。虽然有时候它会做一些很可笑的事情,但这些行动都不外乎出于一个目的——那就是保护兰老板!
依我看,鼓风兽的智慧甚至不输于任何一个普通人,在情感上,鼓风兽也是发自内心地喜欢他。”
祁砚侧过眼,看到司冬墨满脸的震惊。他知道,他的猜测大概太过大胆,超出了冬墨所能接受的普通范畴。
“冬墨,你曾经告诉过我,朱国的大多数人都只是把异兽当作工具或食物来看,但在我看来,异兽不但富有智慧,还会产生丰富的情感,甚至比人还要像人,不只是鼓风兽。”祁砚扳着手指、一一数着自己曾见过的异兽,“画皮狼,小宝,龙虾皇,等等……你回想一下,除了外表和叫声之外,它们和人的区别或许并不大。”
冬墨忽然轻轻地震颤了一下。他眼神复杂地看向祁砚:“老实说,你的话让我觉得心里发毛,感觉怪怪的。”停顿片刻,又道:“我一贯认为,异兽是可爱的生灵,但和人族有着绝对的界限。我能接受像你这样能够化作人形的灵兽作为同伴,但至于其它的普通异兽……恕我直言,它们越是表现得和人族相似,我就越觉得心里发慌。”
祁砚能够理解冬墨的想法。在前世地球上生活的时候,动物中的大多数都和人类有着天壤之别,唯有极少数的动物能够拥有稍微接近人类的智力和情感,也就是俗称的“通人性”,但到底还是和真正的人类相去甚远。
但到了朱国,他发觉这里的大多数异兽都能够轻易理解人的思维,甚至在与人的相处中会产生丰富的感情。这完全颠覆了他对于非人类生物的认知,更有种这些异兽在表皮下存在着人类般灵魂的错觉。
或许也正因如此,朱国的绝大多数人才拒绝把异兽当作自己的同伴来看吧——试想一下,外观与自己截然不同的异兽种族却有着近似于人族的情绪和思维,的确叫人细思极恐。
他看向司冬墨,发现男人也在静静地看向自己。祁砚突然很欣慰,自己刚刚穿越而来之后,就是作为一只小雏鸟,在江心艰难地生存了下来。
幸而自己意外地有了变回人形的机会。否则,若一直都维持着小笨鸟的模样,他和冬墨大概永远也不会成为超过一般关系的密友。正如鼓风兽之于兰老板……无论鼓风兽多么努力地守护着他,不能化作人形的它在人们眼中永远只是一只傻兮兮的异兽,它悄悄喜欢着兰老板的事情也只有祁砚一人得以察觉,永远不会得到世俗的认同。
如此想着,他庆幸于自己的境况,也有些淡淡的哀伤。
初冬的夜晚格外寒冷。食肆后边的小院里有一阵一阵的凉风吹过,慢慢地,风中夹杂着一丝丝的细雨,斜斜地落在他的脸上。
“下雨了。”
祁砚伸出手,看着雨滴打在自己的掌心。
冬墨仰头望去,今晚的天空被乌云层层笼罩,看不到一丝稀薄的月光。院子里黑咕隆咚的,冰冷的冬雨越下越大了。
“祁砚,咱们回屋吧。”
他站起身,让祁砚躲在自己的大衣之下。两人靠得很紧,慢慢地走进了屋里。
夜已深了。临近打烊,食肆内里的顾客也尽数离散而去,只有两个年轻伙计还在店里来来回回地小跑着,收拾着餐桌上的碗盘。
冬墨向他们道别:“你们忙,我和祁砚先回去了。”
快要到回家的时刻,店小二笑得很开心,露出一口白牙冲他们挥手:“哎好,墨哥和小砚慢走啊嘿嘿。”
另一个则在轻松之余忧心地看着窗外,“对了——外边好像下雨了,还下得挺大。是否得准备一把伞呀……”
闻言,祁砚抬眼望向竹窗。透过轻微摇曳的灯影,他看到外面的街道上几乎空无一人,唯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呼啸的寒风,噼里啪啦地吹打着食肆的竹窗。
冬墨从店里找出了一把油纸伞,又点上灯,带着祁砚往屋外走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祁砚忽然站住了。
“冬墨,我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冬墨看到少年略微苍白的脸色,他什么疑问的话也没有说,先一步走到了门前,将门推开。
“扑通。”
一块黑影沉重地倒在了他的脚下,伴随着一股极为强烈的血腥气爆发开来,瞬间溢满了整间屋子。
“是谁?!”
嗅到危险的气息,司冬墨本能地反手将祁砚推向了身后,随即从袖口下抽出随身携带的精锻刀片,冒着寒光的锋刃直直地指向了倒在地上的那团东西。但只听“咳、咳”几声咳嗽,那团黑糊糊的东西颤动了几下,接着,一只带血的手颤巍巍地伸了出来,上面抓着一块小小的黑色石牌。
司冬墨并未去接那黑牌,依旧警戒地将刀尖对准了“他”。见此情景,后面收盘子的两个伙计早吓得丢了盘子,鬼哭狼嚎着飞奔去了后院。屋里只剩下把守着门关的司冬墨,以及被他挡在身后的、定定站立着的祁砚。
此刻的男人犹如遇险的猎豹般,身子弓起,全身的肌肉绷得紧紧,已然进入了极度警戒地状态。黑色的不明物体在地上蠕动了几下,面对着司冬墨手里刀刃的威慑,“它”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而是一步一步,努力朝着屋里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