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乌蒙精力不济,想扬眉毛都扬不起来,索性轻笑一声:“倒有几下子,留他一命吧……咳咳咳……咳咳……”
话音方落,乌蒙忽而猛烈的咳嗽起来,像是要把命都咳进去似的,惊天动地。
“夷主!”塔木措刚稍稍放下的心又猛的提了起来,他求救般看向宋离,却见宋离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处,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
乌蒙咳了半天,终是脱了力的昏了过去,脸色虽不似之前那般灰败,却也称不上好看。
塔木措惊慌失色的大吼一声:“你把夷主怎么了!”
“正常现象。”宋离轻飘飘的说:“吐出淤血,方能转圜。此针须连施三日,你们好生照看着吧。”
说着,宋离再不多逗留,迈起长腿便朝营外走去,行至门前又顿住脚:“怎么,夷北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还是说,你们愿意放我回去?”
塔木措沉着脸,对宋离的胆识颇为心惊,只觉此人若是不除,日后定然会是个祸害。只是当下时机不对,他还有可利用的价值。
“来人,”塔木措朝外喊了一声:“收拾个帐子出来,让郎中好生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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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时搭建的帐子里,用木板草草的竖起一张床,上面铺着层白色的动物毛皮。
宋离和不悔一前一后了进了帐,只见宋离抬手轻轻一拂,帐帘便垂了下来。
不悔凑到帐前,小心的拉开帘子一角,探头探脑的看了半天,确定外面并没有人看守才放下心。
想来夷人也当真是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连派个人看着也吝啬。
宋离站在不悔身后,他一回过头就差点撞到宋离身上。
宋离敏捷的侧身避过:“在看什么?”
不悔连忙往里走了几步,冲宋离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些,压低了声音说:“看外面有没有人看着我们,他们也太放心了,外面连个鬼影也没有。”
宋离不以为然道:“既然无人,为何小声说话?”
“隔墙有耳啊!”不悔又往门口瞄了一眼:“小心驶得万年船,万一有人呢。”
宋离神色未动,却也顺着不悔的目光朝外看了看。
在不悔看不见的地方,树影攒动。
静默片刻,他淡声道:“附耳过来。”
不悔听话的歪着头,把耳朵对向宋离。
同之前一样,宋离伸出两指捏住不悔小巧的耳垂,温和的内力顺着指尖一点点流入不悔体内,像是往血脉中融入了一汪清冽的甘泉似的,舒服的不悔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半晌,宋离干脆利落的收回手:“自在说话吧,不用担心会被听到了。”
“啊……”不悔傻愣愣的应了一声,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耳垂,那被宋离触及的地方,有些热烫,火辣辣的,让他整个人都臊的慌。
不悔的耳根渐渐升起一抹绯红,好在此处光线昏暗,宋离也未曾注意。
“师尊,”不悔放下手,虽不知宋离在自己身上使了什么法门,但有他一句话,不悔倒也放心的敞开了声音说:“你不是说自己不会医术吗,怎么那夷人还给你看好了?”
宋离走到床边,端正的坐了下来。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宋离说的云淡风轻:“银针刺穴吊着命,三日一过血脉逆行,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
“什么?!”不悔心里一惊,这不就是常说的回光返照吗?
“那……那到时候我们怎么办?”
“这便是我留你下来的原因。”宋离说:“我们只有三天时间,必须要找到解药。”
不悔哑然,心说宋离这么神通广大还需要自己帮忙吗?可还没轮得到他往深了想,可以帮到宋离的喜悦便“蹭蹭”的直冲头顶。
他赶忙说:“师尊,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借口向他们要来月芽草,不过是个幌子。”宋离徐徐道来:“这夷人的营帐里有不少人五年前见过我,他们只是暂时没有记起,故而我不便多在他们面上走动。往后几日,除了施针以外,我能不出面则不出面。夷人诡谲,这营地定然有旁的法门,能肯定的是月芽草定然同毒物解药放在一处。你轻功并不在我之下,寻找解药一事恐要交托与你了。”
宋离说完,静静地看着不悔,少年的脸半隐在暗色之中,叫人看不清神色。宋离等了片刻也没见不悔应声,自觉这事的确过于凶险,对一个十几岁还不会武功的孩子来说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他刚想出声宽慰,思忖着自己冒点险也就罢了:“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你,你若是……”
“我若是办成了,”不悔打断宋离:“可有什么奖励?”
“……”
这回轮到宋离说不出话了,他长这么大从未向别人讨过奖励,更何谈给别人奖励呢。他从不求人,自然也未曾许诺过什么。这一世宋离飘零于天地,除却一身道袍与一柄长剑,身上再无长物,又有什么可以许给不悔呢?
思虑半晌,宋离有些为难的开了口:“你想要什么?”
似是早就在等宋离这句话,不悔在昏暗的营帐里不可遏制的勾起了唇角。
“我想……”不悔没忍住笑了笑:“想做你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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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听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