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山郡行唐县。
行唐县县城,乃是一座简陋的土城,城池不过一丈多高,没有箭楼,而守军不过乡兵三四百人。
现在城门之下,李唐的县官县丞县尉手捧着官吏印信,战战兢兢地跪伏在地。
今日一早,突如其来的幽州军骑兵,如潮水一般,包围了行唐县。
县城低矮,守兵薄弱,故而城内没有多想,立即就做出了投降的决定。
现在县令手捧着印信,抬头看了一眼身前,身着明光铠的将领,努力不让自己声音发抖,言道:“行唐县县令带着合城百姓归降,还请这位将军能慈悲为怀,能放过百姓们一马,全城上下不胜感谢。”
这名将领言道:“你放心,吾幽州军军纪严明,秋毫无犯,我薛万彻向你们合县百姓保证,绝不动你们一分一毫。”
听了这名将领保证,县令以及身后的县内三长,都是松了一口气。
虽早知道幽州军军纪严明,但这话总要亲自听到才放心。
薛万彻随即派五百人马,接管了行唐县城,至于县令,城内守兵都是暂时关押起来。
薛万彻当下问道:“尉迟大将军从太原郡出发,必然已先我一步,他们到哪里了?”
一旁将领言道:“刚刚得到百里加急的传信,尉迟大将军于井陉关前与唐军守军苦战,尚未攻破关卡。”
行军司马姬川闻言言道:“井陉关乃是天险,尉迟大将军若想一战而克之,恐怕需费些功夫。”
薛万彻言道:“兵贵神速。我们是暂不能等尉迟大将军了,这里距离灵寿县还有多远?”
一名当地向导言道:“回禀将军。还有三五十里的路。”
这时一骑飞速而来,言道:“启禀大将军,是林司马的密函。”
林当锋布置在恒山郡的秘谍,这一次起了很大作用,不仅仅将郗士陵要埋伏李重九的情报提前送出。还提供向导。
商人走南闯北,凡是有城邑的地方,就会有市坊,就会有商人。
林当锋的林家商会在河北颇有势力,并且还是幽州皮毛业商人的行首,他们将怀荒,御夷镇的皮革,大力倾销至河北。同时也是林家商会眼线也是布满幽州附近的数郡。
薛万彻当下拆信一看,言道:“林司马传来消息,说郗士陵率恒山郡郡兵在石邑县左近设伏上谷公的大军。”
姬川言道:“此正是我军两路夹攻令其腹背受敌时候。”
薛万彻言道:“我们可以猛攻灵寿县,以围魏救赵之策,让他们返师。”
姬川一愣,心道薛万彻到了这时,还是想着先攻取恒山郡之事。
姬川言道:“薛将军,我身为监军……”
薛万彻摆了摆手。笑着言道:“我知道,林司马说他已派人通知上谷公,必然无事。只要我们能袭破灵寿县。郗士陵必然胆寒。”
石邑县左近,凌晨大雾弥漫。
晨曦间的露珠在青草上颤抖,陡然一只脚将青草踏平,踏平青草这只脚的主人,眯着眼睛向雾气前方,朦朦胧胧的地方看了一眼。笑着言道:“真是好大雾,天助我也,如此我偷袭幽州军大营,就更不可能被发现了。”
此人正是李渊亲封的镇东将军,燕郡公郗士陵。
“大帅,是否太安静了?”
听下属询问,郗士陵皱眉问道:“敌军可派出斥候吗?”
“是的,明哨五人,暗哨三人,都尽数拿下了。”
“那还有什么可疑的?”
说完此人一招手,忽然他们的身后,两百多名穿着灰衣的士卒从雾中出现。
他们弯着腰,伏着地从慢慢靠近大营。
郗士陵麾下这数百士卒,都是从上万郡兵之中挑选的精锐,平日都是养作亲兵,军饷高过普通士卒十倍,确实招揽了一般有着不俗手段的亡命之徒。
他们先用吹箭清扫了敌楼上的哨兵,再悄悄搬开鹿角,直接从壕沟里爬过,翻过木栅栏,直接攀入敌军大营。
敌军仍是一无所知的样子。
郗士陵当下冷笑言道:“听闻幽州军横扫契丹,高句丽,若是正面交战,我肯定不是对手,但暗中偷袭,哼,你们绝不会料到在此,我早安插下了伏兵吧。”
当下大营营门打开,这时幽州军大营内才发出示警的急促锣声。
“晚了,”郗士陵冷笑一声言道,“慢了。”
当下一旁隐蔽的山谷之中,无数郡兵士卒摘掉头上的草环,遮蔽的树叶,一并从山谷里杀出,直奔大营而去。
而杀入大营的亲信,乘机四处放火,顿时浓烟滚滚。
郗士陵亲率四十多名亲信,乘乱朝中军将旗杀去,但奇怪是敌军军营之内,人数甚少,就算是放火之后,一片军帐都是点燃,但竟然也没有几人,从军帐之中跑出。
郗士陵暗暗奇怪,心道敌军军营之中,人马为何如此之少。
难道这是一座空营?不可能,郗士陵亲眼看到敌军大军就驻扎在此,难道敌军提前预知了己方偷袭,故而暗中调走了人马,不可能,这座大营一直在监视之中,除非敌军会飞天遁地。
这时在喧嚣声之中,浓雾渐渐散去。
杀至中军大营的郗士陵,却惊然的发现,中军大营之中,敌军披着铁甲,手持枪矛,正列成方阵。
铠甲折射着晨曦,刀枪密集如林,人马密密麻麻,大军肃然而立。
郗士陵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偷袭之策,却没有料到敌军居然看破,并且早有了防备。
中军之内,徐世绩看着在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