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洛泊誓师之后。
李重九命英贺弗率领三万室得奚骑兵,与尉迟恭的一万人马会师,先攻下襄城,打通向太原的通道。而李重九却率主力大军向西北进兵,直插白道,往阴山山脚而去。
二十余万大军进入茫茫草原,这时候已近高原冬日,太阳升得不高,就在远处起伏的山峦上缓缓而行。
苍穹上几乎白得透明,四野茫茫,草木已黄,这里的草原上前几日下过一场大雪,太阳一出来就将黄草都照白了,雪微微融化,四野一片白光光的,直晃人眼睛。
来自草原的骑兵,都是十分习惯地将袖口罩在脸上,以免被雪晃瞎了眼睛。而从内地来的汉军士卒,却不清楚这里,不少人被这雪景晃得直留眼泪。
鹰扬郎将王实一直流泪骂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这么诡异。”
王实一旁的郭孝恪骑着马,见王实这个样子不由哈哈大笑。郭孝恪当下调侃王实道:“你猜猜这是哪里?”
“不知道。”
郭孝恪当下将刀鞘指着远处覆着白雪的山头道:“这都不知道,你眼前的就是阴山了!”
王实睁着流泪的眼睛,看了半天,才看见远处的山峦,好似白色的蘑菇,才刚刚露出一点来。
王实少年心性,那点痛楚早没有了,十分地兴奋道:“啊,我们终于打到阴山啊,可是为什么突厥人都没见一个呢?”
郭孝恪道:“当然是都跑了,我大军一到,颉利也是不敢直接迎战,否则这敕勒川草原上,必定是突厥上好过冬草场!”
“敕勒川草原!”
王实听到这个名字。不由悠然地唱了起来,敕勒川,阴山下。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首敕勒民歌,他常常听着部下高车族士卒在那唱着,他们说这敕勒川以前是他们高车人的故乡,后来突厥人势大就占领这草原上最丰美的地方,将高车人赶出了家园。
郭孝恪听王实这么唱,点点头道:“你也听过这歌啊。”
此曲十分动听,词更是琅琅上口,郭孝恪也是跟着哼了几句。至于一旁的高车族士卒,听到这熟悉的曲子,就是更加忍不住唱起来。接着不仅仅是高车部的士卒,连奚族,契丹,汉军士卒也是跟着唱了起来。
大营之中,士卒停下歇息,正是埋锅造饭。众人一边唱着歌,一边做事,舒缓了不少远征的疲乏。
而这歌声悠扬也是传到了大营之内。
李重九此刻正与诸部大将商议攻打突厥之事。
李重九听见士卒歌唱。微微诧异了一下,走出大帐与众将听了一会笑着道:“看来我军士气高昂!”
众将纷纷称是,当下李重九走回大帐。继续方才的军议,与诸将商议道:“朕率领二十余万的主力大军挺进敕勒川,就是为了寻颉利决战的,只是颉利跑得倒是挺快的,竟然不敢与我军应战!”
“三日之前,据消息回报,他们已是撤向了阳山,看样子要经过阳山高阙,取道返回铁山!”
阴山在古代有狭意和广意之分。一种说法是,河套以北大漠以南诸山通称作阴山。此是广义。还有一种狭意,就是将位于北河东南岸的乌拉前山。称为阳山。而将‘河南’的阴山,称为阴山。
比如李重九当前敕勒川草原上的山脉,就称为阴山,也就是今日的大青山。而乌拉山为阳山,与阴山并行,是位于黄河支流乌加河以北,按照以北为阳,以南为阴的说法,故而命名为阳山。
听李重九这么说,额托道:“陛下,颉利逃得真是够快了,不过我看他不是不敢于我们一战,而是要将我们大军引入阴山之中,利用地势再作以歼灭。”
突利当下道:“颉利这是找死,他以为我们不懂得地利吗?阴山,阳山的山口,我突厥的勇士从小闭着眼睛,就能走!”
有突利这样的带路党就是好,李重九心底暗赞,但面上却是道:“朕在中原时听闻阴山艰险难渡,若是颉利要据守关隘,朕看倒是不容易攻打。”
薛万彻当下道:“陛下放心,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诗,莫道阴山险,天然辟石门,黄河折东处,秦汉战运屯。”
李重九笑了笑道:“朕倒是没听说过,这是指得是阴山上的阴平小道吗?”
薛万彻当下道:“也差不多,但是比邓艾灭蜀的阴平小道,要好走,陛下,请看地图!”
当下薛万彻用木杖在羊皮地图上指,左右大将尽是围着地图前听薛万述分说。但听薛万述道:“陛下,你看这里是就是河套,黄河折东处,指得就是河套上黄河折往东的地方,河套西面是贺兰山,河南是五原郡,而黄河折东而流之处,往东行两百里就是,就是阳山高阙。阙者两山对峙,形如石门。”
听薛万述这么说,一旁张玄素道:“我明白了,当年郦道元在水经注里有形容这高阙,阙口有城,跨山结局,谓之高阙戍。自古迄今,常置重捍,以防塞道。附近连山刺天,其山中断,两岸双阙,善能云举,望苦阙焉。当年秦汉之时,最经常从此用兵,北讨突厥。”
虞世南也道:“当年秦皇逐匈奴后,就是命蒙恬在阳山,阴山以北修过长城。郦道元从魏皇帝北游阴山,对于这里的记载是不会有错的。”
李重九听薛万述这么主张,当下点了点头。这时突利言道:“陛下,渡过阴山不止这一条路,从白道向北,也可以通过阴山山口,抵至铁山,而且路程要近得多!”
李重九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