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撤退,一路小跑回到房间,阿颜把麻袋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林言和尹舟不由感叹幸好没被别人看见。
编织袋里包着一个个小塑料袋,第一包是冥婚用的香烛,纸元宝,供果,绸缎尺头,喜服,纸糊的车马服饰和合婚帖,超度亡灵所用手抄地藏经和往生咒各一百零八份,用油纸包的严严实实,两只木锦匣,内封镯子,戒指,耳环各一对。
阿颜掏出第二只包裹,竟是一捆半米来长的螺纹钢管,配三只不同口径的铲头。
“洛阳铲!”林言惊讶道,拎起一只铲头试了试重量,这东西是小规模考古和盗墓最趁手的工具,铲头呈半圆筒状,用它打进地底,抽出时能带出地下土层,通过土的成分来确定古墓的位置和大小。尾部可接螺纹钢管,一截截拼起来总长近三十米,连号称最深的汉墓也不在话下。
阿颜没答话,陆续从编织袋中又取出四把尺寸不同的手铲,登山专用绳索,毛刷,一把折叠针铲,五只睡袋,迷彩服,强光手电,驱蚊药水,有一包全部是食物,压缩饼干,罐头,夏天也能储存的腊肉,火腿和咸鱼,甚至专门买了一只无烟炉。
“看看还缺什么,回来的路上看见一家考古用具专卖,特别全。”阿颜抹了把额头的汗。
“咱们这是去盗墓?”尹舟看得瞠目结舌,握着一把手铲反复研究。
“差、差不多,只不过不拿钱财,送完鬼就走。”小道士认真道,“那些能把墓建在荒无人烟处等着放炸药的不是别有用心就是帝王之家,我估计咱们要找的段家祖坟不会太偏远,那就有一个问题……”
“不能让人发现。”林言接话,“中原一带盗墓猖獗,百姓早有了警惕心,据说半夜一听见炮声全村抄着铁锨抓盗墓贼。”
“对。”小道士点头,“考古是细致活,咱们没那么多时间,到时候打盗洞进去,动土,找线索,举行仪式,最后撤出来没有一天一夜完不了,我买了够四个人吃的口粮。”
林言不由佩服小道士心细,明代墓穴虽比前朝浅,但达官显赫的墓冢深度也在四米以上,要想在最短时间之内找到准确位置并且进入墓穴,没有全套工具根本不可能。
心里咯噔一下,按此发展下去,如果他们讨论的方法正确,找到段逸涵的坟墓后,只需一天一夜他就能够送萧郁去投胎了,在他抽出时间为离别伤感之前,另一件事闪过脑海,一件在近日的平静中差点让他忘记的事——之前那股非要置萧郁和他于死地的力量,会这么轻易放过自己么?
还是说它一直蛰伏在暗处,像一只眼睛,只等最后的机会?
林言按住装食物的包裹:“下午再去趟超市,我怕不够。”
“这、这些咱们吃两天没问题……”
林言打断他:“阿颜,你有没有想过你师父现在在哪?”
“师父他不会……”阿颜愣住了,只见林言,尹舟和萧郁都看着自己,不由红了脸,嗫嚅道:“我、我也不知道。”
这句问话让刚取得进展的愉悦心情沉下来不少,林言摩挲着尹舟给他的匕首,“带着刀,有备无患。我去租辆面包车,这次咱们玩大了。”
下午几个人归置装备,堆了满地的东西分发给每个人后倒也不算太重,这次萧郁以人形出现,也没能享受鬼的特殊待遇,被分了一只沉甸甸的登山包,为了帮林言减轻点负重,特意把最重的探铲和针铲放到了自己包里。
看着地板上四只满满当当的包裹,林言心里也没底,他在几次考古实习中都只负责跟专业相关的文物整理工作,亲自动洛阳铲下地还是头一回。
午饭过后五人聚在尹舟房间里,尹舟搜集具体地理位置和行车路线,林言和小道士则一直讨论课本上为数不多的明代墓葬规格知识。
与考古相比,盗墓更看重速度,眼力,既要掩人耳目又要尽量多带出东西,中国古代盗墓家族已经把寻龙点穴应用到登峰造极,考古实习中林言见过不少令人惊叹的盗洞,从离墓室一段距离开始斜斜切入,正正好好把盗洞开在棺椁正上方,往往只消一夜,墓中陪葬便被摸金贼洗劫一空,而正经考古人员只能望洋兴叹。
一番讨论之后,林言带头去超市补充食物存货,按照小道士的建议另外买了蜡烛,竹筐,口罩等,令他惊讶的是阿颜对这一冷门领域竟然很熟悉,用他自己的话说,道术最初只用于墓葬防盗,因此从小便被师父传授过摸金派的伎俩。
“还、还有朱砂也不多了,万一遇上邪门东西不好对付。”阿颜说,尹舟好奇,问他:“墓里能有什么,粽子?”
“鬼。”林言指了指萧郁,尹舟不解道:“你的墓里没有啊,魂不都转世了么?”
“不排除还有墓局,我在考古队时常听说这些,比如当年开万历帝定陵的主要人员有人狱中自杀,有人飞机失事,有人在家中上吊,文革期间皇帝棺木被抛至山下,一对夫妻把漆棺捡了回去,结果他们的四个孩子莫名被闷死在漆棺中,几年之后,夫妇最后的儿子煤气中毒死在漆棺上。”林言把一袋牛肉罐头扔进租来的面包车里,“到时候杀只活鸡去去晦气,老祖宗的东西谁说得准,有备无患吧。”
见阿颜去买朱砂,林言回头压低声音问尹舟:“能用你家老爷子的门道弄到枪么?”
“你疯了?!要那玩意干吗?”尹舟话没说完,被林言一把捂住嘴,“我怕的是人